阮星晚一言不發的盯着她,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幾秒後,她才繼續道:“那你們是怎麼說服謝榮去頂嘴的。”

    聞言,溫淺的笑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倒退了幾步:“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在溫淺轉身剛要離開時,阮星晚忽然開口:“我理解你不想被人認出來,戴着口罩和帽子,可這裏的燈光這麼暗,你戴着墨鏡,能看的清楚嗎?”

    溫淺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怨毒的目光透光墨鏡看着她,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快步離開。

    她走後,阮星晚也跟着出了地下賭場。

    陳北問:“夫人,要把她攔下來嗎?”

    阮星晚脣角微抿,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巷子口,有幾個男人在那裏候着。

    等溫淺一過去,便有人拉開了車門。

    阮星晚淡淡道:“她既然敢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夢姐遲疑着開口:“小妹,這個人是……”

    阮星晚收回目光,對她道:“沒事,一個不重要的人,你還是回賓館去吧,有謝榮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夢姐點了點頭:“那你也小心啊。”

    “好。”

    回去的路上,阮星晚靠在後座裏,看着外面一晃而過的街道。

    沒過多久,天空中飄起了小雨,雨水順着車玻璃蜿蜒而下。

    雖然溫淺說,想把李峯的死嫁禍到她頭上,可是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像是這樣的事,只要找謝榮當面對質,再查查李峯死時她的行蹤,一切謠言都會不攻自破。

    而且這件事要是被翻出來,無疑溫淺的嫌疑會更大。

    如果只是爲了讓她陷入輿論的漩渦一陣,緊接着,又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即便是溫淺會做這樣的蠢事,周雋年也絕對不會。

    所以……

    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阮星晚擡手摁了摁太陽穴,覺得腦袋發漲,車裏的空氣也很悶。

    她降下了一點車窗,任由雨點飄了進來。

    空氣清新了許多。

    由於是下班高峯期,又下着雨,前方的路已經被堵死了,半天都沒有挪動半步。

    就在阮星晚望着窗外出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是阮忱的電話。

    阮星晚接通:“小忱,怎麼了?”

    電話那頭,阮忱的聲音很安靜:“我要去倫敦了。”

    阮星晚愣了愣,不由得握緊了手機:“現在?這麼急嗎?”

    阮忱輕輕“嗯”了聲:“牛津大學那邊的回覆今天上午出來的,我想盡快過去。”

    “你在哪個機場,幾點的飛機?我……”

    “你不用來送我,好好照顧自己。”阮忱又道,“我也會走好自己的路。”

    “小忱……”

    阮忱道:“放心,我很好,只是去兩年而已,時間很快。”

    靜了幾秒後,他又才道:“我走了。姐。”

    阮星晚看着窗外依次亮起來的路燈,脣邊漾起了笑:“好,一路平安。”

    印象中,小忱從上了高中便很少會叫她“姐姐”這個稱呼了。

    他一直都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在保護着她。

    小忱比同年齡的很多人都要成熟,同時,他也有着自己的執着和倔強。

    終歸他才二十出頭啊。

    出去當交換生也好,阮星晚曾經的夢想就是把他送出國去,他值得更好的環境氛圍。

    機場。

    阮忱給阮星晚打完電話後,便收起了手機,坐在椅子裏。

    旁邊的廣播裏,正在播着,或將因爲這場大雨,導致飛往倫敦的航班延誤。

    他雙手手肘撐在腿上,腦袋微微垂着,看着手機屏幕上的電話。

    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撥出去。

    只是編輯了一句話,發完,便關上了手機。

    等阮忱再次擡頭時,卻發現威廉正站在不遠處。

    目光短暫相接後,威廉邁步走了過來,阮忱則是移開了視線,看向外面。

    威廉坐在他旁邊,翻閱着雜誌。

    兩個人沒有絲毫的交流。

    過了許久,雨勢漸小,開始登機了。

    阮忱拿着自己的東西,率先離開。

    等上了飛機,卻被機組的工作人員告知:“先生,你這是頭等艙的票,我帶你過去吧。”

    阮忱淡淡道:“我買的經濟艙。”

    威廉走了過來:“我給你升的艙。”

    說着,他回過頭看了眼堵在身後的人羣:“別給他們添麻煩,該耽誤起飛時間了。”

    阮忱脣角微抿。

    空姐笑容友好的看着他:“先生,請跟我來吧。”

    阮忱握着機票,擡腿往前。

    他的座位,就在威廉旁邊。

    等空姐走後,阮忱看向威廉:“你不是說過,不會干預我的選擇麼。”

    威廉神色不變:“我說的選擇,是指你人生道路上的選擇,你要對自己負責。而現在這個,是我身爲你的父親,應該給到你的保障。”

    “我不需要。銀行卡號,我把錢轉給你。”

    威廉也沒有拒絕,只是拿出了手機遞給他:“你自己處理吧。”

    阮忱給他轉了賬,便把手機還給他,靠着座椅裏。

    這時候,飛機正在緩緩起飛。

    等飛機升到半空中的時候,威廉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你有多恨阮均,對我的出現就有多不在乎,但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有想過,徹徹底底的擺脫掉他,開始新的未來嗎。”

    阮忱睜開了眼睛,看着窗外沒說話。

    威廉繼續:“你和你姐姐,包括我,本來都該姓林。其實不管是你也好,或者是我也罷,我們都在逃避,不想面對這個現實。可你姐姐說的對,我們一家人已經團聚了,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阮忱淡淡開口:“我的記憶裏,除了我姐姐,沒有別人的存在。”

    “你在倫敦的這兩年,我會盡力彌補之前對你的虧欠,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叫我一聲爸。”

    阮忱眉頭微微蹙起,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威廉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脣角微抿,又靠了回去,視線重新放在窗外。

    父親這個角色,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明明他覺得,他並不需要這種關心。

    可是,卻讓他充滿了好奇。

    威廉和阮均他們的存在,對他來說,差別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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