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船也漸漸靠岸了。

    謝榮直接轉過身,大步離開。

    溫淺看着海面的那張臉,面容越來越扭曲,奮力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麼。

    她撐着欄杆,身體越來越往下。

    直到噗通一聲,整個船尾再沒有她的身影。

    海里一陣浪花過來,重歸於平靜。

    岸邊,阮星晚和江上寒站在那裏,直到看到謝榮的身影,她才吐了一口氣。

    等謝榮走近,她出聲道:“你見到她了嗎。”

    謝榮點了點頭:“想說的都已經說了。”

    這時候,巨大的鳴笛聲響起。

    遊輪正在靠岸。

    江上寒對謝榮道:“你先帶她離開,找機會回南城,不要在這裏多停留。”

    阮星晚脣角抿了抿,視線落在了遊輪上。

    她知道,周雋年心思縝密,又籌謀安排了那麼久,肯定不會將最後的賭注,全部放在溫淺身上。

    所以,他一定還有後手。

    阮星晚輕輕點頭:“你們小心。”

    江上寒道:“周辭深不會有事。”

    阮星晚淡笑了下:“你也一樣。不管是周辭深,還是你,都要平安回去,有人在等你。”

    江上寒沒有說話,只是讓兩個人跟着阮星晚和謝榮,擡腿朝前方走去。

    阮星晚在原地站了幾分鐘,才收回視線。

    她能做的,只有到這裏了。

    前面那是,屬於他們的戰爭,屬於周家,江家,過去的恩怨。

    阮星晚緩緩出聲:“走吧。”

    他們剛走,遊輪上的人便下來,瞧着這斷壁殘垣,臉上心疼和怒氣兼備,此刻形象全無,紛紛嚷着讓周辭深給他們一個說法。

    周辭深站在他們面前,語調淡淡的:“我給你們什麼說法。”

    有人大喊道:“新海岸這個項目,本就是你最初在施行,我們幾百家公司都入駐了這個項目,現在好了,你讓我們怎麼辦?你是能抽身而退了,那我們呢?我們傾家蕩產也補不起這個口子!”

    周辭深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神色不變:“你從哪裏看出來我能抽身而退,新海岸這個項目,我也有投資。”

    “你不就拿了個半死不活的林氏來矇騙我們嗎,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怎麼樣?”周辭深冷眼看着說話的那個人,“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入駐這個項目的?”

    被他懟的那個人,瞬間埡口無言,半天說不上來一句話。

    周辭深繼續:“我記得,當初我帶着林氏入駐這個項目的時候,你們沒少在背後罵我,分走了你們的一大部分利益,現在反倒怪我拿着林氏矇騙你們,誘導你們加入這個項目?”

    此話一出,全場都沒了聲音。

    安靜了一會兒後,又有人小聲道:“可這個項目畢竟當初是你策劃的,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追投。”

    “在我離開周氏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周氏以後的所有事,都和我無關。”

    “不管有沒有關係,總之你不該用這種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周辭深,我們是有曾經得罪過你的地方,但你知不知道你摧毀了這個項目,意味的是什麼?是對整個金融圈和經濟圈的巨大重擊!等我們回去,即便是傾家蕩產,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周辭深笑了下:“所以你們到現在都覺得,你們能離開這兒?”

    聞言,衆人都面面相覷。

    他們幾百號人在這裏呢,全是南城乃至整個亞洲的權貴,周辭深難不成想讓他們全部死在這裏嗎?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人沉着張臉:“周辭深,你別太目中無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把我們困在這裏,到底想要做什麼!還是你覺得,就憑你一個人,能滅我們所有人的口不成?”

    “我當然沒這個想法,更何況,帶你們來這裏的也不是我,你們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衆人這才發現,從下船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看到周雋年的身影。

    這兄弟兩,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

    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這時候,一道男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辭深說的對,既然諸位對這個項目這麼重視,那就別走了。”

    衆人回過頭,見周雋年在一羣手下的簇擁下,坐在輪椅上,雙手交握在一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

    周雋年看向周辭深,臉上升起了笑容:“辭深,如果你像是他們看到的那樣冷血無情就好了,可你偏偏,卻對誰都仁慈。本來,他們死了確實和你沒關係,但你非要管這件事。”

    周辭深對上他的視線,面色冷淡依舊。

    周雋年繼續:“我想,你避開我提前到這裏來,應該是想查出來我到底在這裏動了什麼手腳,但你失望了,這裏,除了這些東西,已經什麼都不剩了。炸彈,藏在船身裏。”

    衆人聞言,皆是愕然,慢慢都是震驚與恐懼。

    周雋年笑:“剛剛那只是開胃菜而已,你覺得,這艘遊輪爆炸,我們活下來的機率是多少?”

    這個遊輪有幾萬噸重,如果船身全部藏了炸藥。

    那麼……

    引起的爆炸,絕對不低於十級海嘯。

    他們這裏如果有一個人能下來,那都是老天爺開了眼。

    周雋年這是,想拉着他們所有人一起死!

    如果說周辭深與這個想法,他們多半還是不相信的,周辭深有妻子有孩子,他頂多就是摧毀新海岸這個項目,以此來報復他們,斷然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可是周雋年不同,他本來便在周家二十年如一日的,沒有離開過。

    自己是個瘸子,生活不如意,死了也沒人牽掛!

    有人顫聲喊道:“周雋年,你們兄弟之間的恩怨,關我們什麼事,憑什麼要我們……”

    周雋年緩緩道:“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爲什麼,非要論個究竟的話,只能說你們跟一樣,命不好。”

    說着,他又看向周辭深,笑道:“江州那邊,我也準備好了。辭深,你要跟那個孩子,做一個最後的告別嗎。”

    不等周辭深開口,他便自言自語的繼續:“不過你們很快就能見面,告別也是多此一舉。對了,還有星晚,你們設計我,也成功了。但你猜,她會不會報着最後一絲希望,打開那個箱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