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老爺子是個比較傳統的人。
在他眼裏,自己孫子娶媳婦,必須要整套新房纔行,再不濟,也不能住在這種地方。
萬一當年的意外重現怎麼辦?
這御居本身就邪氣重,不吉利,住在這裏,保不準哪天就出事了。
北御霆卻無所謂的聳聳肩,看了眼秦兮,神情中,佈滿了寵溺,他輕笑着說道:“有什麼不像話的?我覺得這樣挺好。”
他道:“爺爺,您少操心我和小兮的事情,我們倆自有分寸。”
在這裏他們住的挺舒服,挺習慣的。
倘若真的不舒服,或是不習慣,他們也不會繼續住在這裏。
北老爺子嘆了口氣,“爺爺知道你從小性子倔,說服不了你。”
“這樣吧,等你要買房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我攢的錢都給你們留着,以後蓋房子。”
北老爺子不比年輕的時候了。
年輕的時候隨便送一套房給北御霆都沒問題。
如今他已經退休,手裏握着的錢很少,雖然有很多股份,但不到關鍵時刻,北家的股份也不能拿出來。
這股份,關乎到北家將來真正的繼承人。
一開始,他還是比較認可北凌軒的,加上那孩子爭氣。
可是慢慢的,他發現那孩子,工作上雖然用心,但也經常不學無術,喝酒泡女人,一樣都不落下。
將來倘若將北家真正交到了他手裏,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爲一個女人毀掉。
反倒是北御霆這種沉穩的性子,恰好可以管理好家族。
加上秦兮。
倆人強強聯合。
再怎麼樣也比北凌軒那小子強。
何況,北御霆這孩子雖然看着冷漠,但是真到了危機關頭,還是會顧念點手足情分的,倒是北凌軒……
假設有一天他真踩在了北御霆的頭上,想必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們倆雖然是親兄弟,但性格卻截然相反。
北凌軒願意跟人親近,顯得熱心又熱情,看上去很孝順,聽話又懂事。
所以受到父母的喜愛。
而北御霆的性子,不跟他親近的人,是根本沒辦法察覺到的。
他很慢熱,看上去又高冷,待人總是一副疏離的態度,很難讓人察覺出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只有願意深度瞭解他的人,纔會發覺他的好。
這也就導致了他從小被忽視。
北老爺子很希望將來北家,能夠交到北御霆手裏。
他若是當了家主,北家一定會越來越好。
而北凌軒……
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北御霆臉色冷淡,“不必了爺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您回家吧。”
他什麼也不想要爺爺的。
坦白來說,他雖然沒恨過爺爺,也尊重爺爺和在乎爺爺,但是真不想要他的任何東西。
因爲他爺爺畢竟是北家人,而自己,再也不想跟那個冷血無情的家族,有任何的牽扯。
牽扯的過多,也只會讓自己身心疲憊罷了。
北老爺子蠕動了下脣,最後重重的嘆了口氣。
北御霆攙扶着北老爺子,將他送到了車前。
北老爺子上車時,回頭看了眼秦兮和北御霆,眼裏的無奈更加深刻。
等到北老爺子的司機,將車開走以後。
秦兮才若有所思的道:“爺爺心情似乎很落寞。”
北御霆“嗯?”了一聲,看向秦兮。
秦兮也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慢悠悠的說道:“你不答應爺爺的幫助,爺爺好像不太高興。”
雖然她很清楚,北御霆根本不缺那些物質上的東西。
對他而言,房子也不重要,只不過是一個居住的地方而已。
何況他又不是買不起。
但到底是北老爺子的一份心意,他這樣拒絕,確實是寒了他的心。
北御霆撩起眼皮,發出一聲輕笑,隨即他道:“小兮,我喫過很多苦,再那段最需要親人的時光,沒有一個人來看我。”
“爺爺那點微不足道的關心,都足矣點亮我的心。可這並不代表我願意接受爺爺的好意……如果真接受了,那我曾經所受的那些苦,算什麼?”
遲來的關愛,在他眼裏已經不值一提了。
秦兮:“……”
她沉默了。
同時也明白北御霆爲何如此。
他在乎爺爺,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爺爺當初對他的冷淡。
秦兮站定在北御霆跟前,擡頭看他,她沒資格勸他放下過去,也沒有理由讓他不追究……
但她真的不希望他一直沉浸在過去。
因爲過去的那些日子真的太艱難了,於他而言,那些全部都是不好的回憶。
既然是不好的回憶,那就該徹底忘掉。
秦兮伸出手,抱緊了北御霆的腰間,深呼吸了口氣,說道:“有我在呢。”
“以後不讓你喫苦了。”
北御霆低頭,凝視秦兮,心口軟軟的,深邃漆黑的眸裏,盪漾着絲絲柔軟。
明明她喫的苦一點也不比他少。
可她卻在安慰着他。
北御霆內心深處感動的要命,他扣緊她的腰間說道:“是哥哥不讓你再喫苦纔對。”
“不過,今晚的賬,咱們還是要好好算一算的。”
他冷眸瀲灩,嗓音低啞道:“我平時出差,把你一個人丟在家,你怕我跟其他女人跑了,所以纔出去工作?”
“你跟我好好解釋一下,爲什麼要這麼說?嗯?”
秦兮還以爲這茬兒能過去呢。
沒想到終究是自己天真了。
秦兮轉了轉眼珠,思考了下,故作睏意的打了個哈欠,輕輕推開北御霆,然後往御居里面走,邊走邊說:“好睏啊,我去睡覺了。”
既然不能轉移話題,那她就避開話題。
秦兮走了幾步路,身後傳來幾聲腳步,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腿部騰空了起來,下意識地抱緊了北御霆的脖子。
北御霆低頭看着她,嗓音富含着磁性,道:“不回答我的問題,今晚別想睡了。”
語畢,他抱着她走進御居,直徑上了樓。
傭人們看見這一幕,都偷偷躲起來磕糖。
北御霆推開房間的門。
想把秦兮放在牀上。
秦兮胳膊卻牢牢勾着他的脖子,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