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就她一個女人,所以一路上走的是戰戰兢兢的。但是好在,看着大隊越來越近了,繃着的心總算稍稍放鬆了一些。
不過,眼看着要到大隊的時候,沈翠翠突然感覺小腹有點漲。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趁着沒人偷偷的跑到了一邊的樹叢裏。
過了一會兒,她正準備起來離開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影從她前面走了過去。她心裏一陣害怕,連忙又藏了起來。
她在草叢裏盯着那人影看,越看越覺得好像有點眼熟。而且,想起剛纔他走的方向正是從大隊裏出來
沈翠翠沒敢亂動,悄悄的藏在了原地,心裏頭猜着那人是誰。
她沒等多久,大概幾分鐘後就看人又拐過來了,這次沈翠翠看到了那人的正面,在微弱的月光下,發現這黑影竟然是宋建設!
等宋建設走遠後,沈翠翠才從裏頭出來。她皺眉看了看宋建設的方向,又回頭看了看身後,不知道他這麼晚跑出來是幹啥。
她朝着剛纔宋建設去牛棚的方向走了幾步,但是到底心裏有點害怕,隨後又扭頭回家了。一路上她都在想着,等快到家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剛纔那個方向好像是往牛棚那邊去的!
這一想法出來之後,沈翠翠再聯想到剛纔宋建設謹慎小心的樣子,就更像是得到了印證。而且,她隱隱的記得宋建設過去的時候懷裏好像抱着些東西,但是很快回來的時候就沒有了。
老宋家的人在偷偷的和牛棚裏的人有聯繫!
這一念頭出來,沈翠翠的心猛地跳動了好幾下。
這個事要是真的,那老宋家這回可就攤上大事了。牛棚裏的人那都是誰啊,都是犯了事被人罰過來改造的,都是要被人民羣衆唾棄的資本主義尾巴。可他們老宋家的人,竟然敢偷偷的和資本主義尾巴有聯繫,這可是要被抓起來的!
這一下沈翠翠不敢再耽擱了,直接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這一會兒周桂花楊康健他們都已經上牀休息了,已經睡意朦朧的時候了,就聽到外頭大門被拍的震天響。
周桂花皺着眉頭起來,披了件衣裳後去開了門:“誰啊?”
因爲去之前沈翠翠就說了今天在孃家住一天,明天再回來,所以他們都沒有往沈翠翠身上想,心裏頭奇怪着這麼晚了會是誰過來敲門。
“娘,是我。”外頭響起了沈翠翠有些急切的聲音。
“翠翠?”周桂花一邊疑惑一邊打開了大門,她聽着沈翠翠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忙往她臉上看過去:“咋了,咋有點慌慌張張的。”
沈翠翠連忙進了院子裏,然後把大門給關上了,拉着周桂花就去找楊康健和老楊頭。
“娘,我跟你說,我剛纔發現了一件大事!”
“康健,快起來,快起來,過來我有事要說。娘,你把爹也叫過來。”
很快,楊康健和老楊頭都起來了去了堂屋,楊康健看到沈翠翠回來了有些疑惑:“翠翠,你今天咋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再回來嗎?而且,你是一個人回來的?這一路上多不安全啊。”
這會兒沈翠翠顧不上跟他說在孃家不愉快的事了,只想着把剛纔發現的事告訴他們。
“你剛纔說有一件大事要說,是啥大事啊?”周桂花問道。
“路上碰到了人?咱們大隊的嗎?這麼晚了,誰還在外面啊?”周桂花不知道碰到了大隊的人和要說的大事有啥聯繫,只疑惑的說道。
“翠翠,你這是碰到誰了啊?”
沈翠翠也不賣關子了,開口說道:“宋建設,我剛纔在路上碰到了老宋家的宋建設!”
“然後呢?他欺負你了?”楊康健說着眉頭都皺了下來。
“不是,我剛纔在路上碰到他的時候就躲起來了,然後,我看到他往牛棚的方向去了,而且去的時候懷裏還抱着啥東西!”
“天太黑我沒看清抱的是啥,然後幾分鐘後他就回來了,手裏面空了。那附近就只有一個牛棚,所以我想着,他肯定是給牛棚的人送東西去了!”
她這話一出來,周桂花他們都驚訝了。
“啥?你是說老宋家的那病秧子給牛棚的人送東西?”
“確定是給牛棚的人送的?這事可大可小,你可得看清楚了。”老楊頭沉着臉也道。
“我沒有看到他進去,但是他總共來回只有幾分鐘,到牛棚的距離就剛好。”
沈翠翠這麼說着多少也有點底氣不足,隨後她想想又道:“要不然我明天再到那附近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東西,要是找不到,那十有八九就是給牛棚那邊送的!”
聽着周桂花她們點了點頭:“那就明天先看看吧,看完咱們再說。”
“那那要是真沒找到東西的話,咋做?”楊康健猶豫的問道。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沈翠翠咬着牙說道:“舉報!要是真的,那咱們肯定要去找大隊長舉報!”
沈翠翠想着之前兒子楊富貴被人販子拐跑就跟老宋家的人有關,後頭宋建業腿好了的事,他們家又是沒少被大隊裏的戳脊梁骨。
再加上宋建業還在市裏頭得了獎,市裏面領導都過來了。那一段時間,老宋家的人別提多風光了,同時,也讓他們家格外的暗淡,都不敢在外頭走了。
外頭大隊裏的人不是議論着宋建業得獎的事,就是說着他腿好的事。可是,之前老楊頭又說過他腿一輩子都好不了的話,惹得現在大隊裏的人都不相信老楊頭的醫術了,背後指指點點的。
“舉報?都是一個大隊的,會不會”楊康健皺了皺眉頭說道。
沈翠翠冷哼了一聲:“因爲他們老宋家的人,咱們這段時間都是咋過的,你忘了?再說了,他們老宋家的人自己犯了錯誤,咱們又不是平白的污衊他。”
聽她這麼一提醒,老楊頭也想起來這段時間的事,臉色更沉了。
想他之前是大隊裏唯一會點醫術的,大隊裏的人誰見了不得跟他打聲招呼,去衛生所看病拿藥的時候還得拿點雞蛋啥的,求着他給看病。
可是現在呢,自從宋建業的腿好了之後,大隊裏的人都開始懷疑他的醫術了,碰面的時候對他也是冷冷淡淡的,背後還戳他脊樑骨,說他是個半吊子。
想到這些,老楊頭心裏頭就存了氣,一拍桌子說道:“你說的對,該咋辦咋辦,他們老宋家的人既然敢做,那咱們就敢舉報。這時候要是顧念着都是一個大隊的,以後要是出了更大的事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