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此時眼中已經沒有了其他,只一心沉浸在剛剛進境的奇妙感受中,略帶着迷茫和驚喜的看着自己的雙手,震驚的甚至有些陌生,斗轉星移第四重竟然轉瞬間就成了?!就這樣成了,完全同之前不同的感受,充沛蓬勃的內力遊走全身,說不出的痛快。

    張三丰見鳳寧此狀,微笑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神色各異的弟子道“岱巖,去試試。”

    鳳寧只覺身後惡風襲來,下意識便回身招架住了俞岱巖這突然偷襲的一掌。俞岱巖得張三丰的意思這一掌出手的悄無聲息,本就是爲了試探而出手的,上手並不猛烈,卻極爲迅捷,也是用上了六七成功力的。

    武當七俠的刻意偷襲極難防備,鳳寧卻輕鬆招架住了,一旁的殷野王看的都覺得奇了,她是直接擋住了,往常張松溪往上的人和她切磋她便極少有直接硬接的時候。鳳寧自己也覺得驚訝極了,俞岱巖偷襲的時候她便迅速察覺到了,六識比往常敏感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暗含內力的一掌被她直接擋了下來,斗轉星移直接給那一掌的力道自她左手轉了個圈又從右手出,全部還給了俞岱巖,這在以往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情況。

    這只是試招,俞岱巖一掌過後也並不繼續,又會退回張三丰身後,鳳寧詫異的看着自己的雙手,這,太神奇了,她也沒能想到斗轉星移第四重竟然有這樣的威力,大驚之下,又擡頭有些恍然的回頭看殷野王,一切都太過不可思議,沒想到只是張三丰的一息真氣竟然就助她一舉突破。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姑蘇慕容氏的斗轉星移果然厲害。”張三丰微笑頷首。

    “張真人……這……”鳳寧又驚又喜的看着張三丰,心知是承了他的大情了,張三丰也只是笑笑,並未多說什麼,又招手喚了道童過來擺了飯菜,只說道“真是熱鬧的一天,終於清淨下來了,咱們也喫飯吧。”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武當七俠會意的一笑,俞岱巖更是激動的幾乎落淚,張三丰這是再以自己的方式感謝鳳寧對於俞岱巖的搭救之恩。

    晚餐這頓飯就比中午那頓官方的壽宴溫馨的多,就像一大家子晚輩給長輩祝壽的樣子,菜色更爲家常但也豐盛,張三丰同六個弟子及殷野王、鳳寧圍坐一個桌子,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邊喫邊聊,其樂融融的很。

    張三丰做長輩完全是和殷天正是兩種風格,殷天正一生都極爲狂放霸道,在對待兒女上即使疼到了心裏也並不是掛在口頭,更像是殷野王他們倆重生之前那種典型的大男人式的父愛,而張三丰對待晚輩則更爲慈祥溫和,完全沒有所謂宗師大家高高在上又盛氣凌人的架勢,爲人謙和,又軟中帶硬,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飯畢,又讓俞蓮舟和俞岱巖送了殷野王、鳳寧回院子,這緊張刺激的一天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殷野王和她今天和少林高僧兩戰各有損傷,喫過飯也疲憊至極,故而俞蓮舟和俞岱巖也識趣的沒有多和他們聊什麼,只是俞岱巖還是擔心二人傷勢,給二人拿了武當上好的療傷傷藥,殷野王看着鳳寧回了房間也回房打坐療傷去了。

    再說鳳寧,張三丰雖助她武功進境,卻並不是代表身上便毫無損傷了,要知道少林三空乃是當世神僧,她們能兩次取勝也是仗着慕容家對於少林七十二絕技幾代人的鑽研才取巧僥倖,若是真的僅憑她目前的功力單打獨鬥,結果恐怕還真的未可知呢。

    可是,儘管如此,鳳寧關上了門才鬆了一口氣,渾身的疼痛彷彿一下子都涌了上來,雖然有張三丰相助武功得以進境,可是傷還是在的,空性心性單純,那般若掌練得可比空智好多了。

    鳳寧擡胳膊去解衣帶,牽動了身上的傷處,疼的隱忍着悶哼了一聲,她傷得最重的地方是空性在她後背拍的那一掌,殷野王若是捱上了指不定要被震碎肩胛的,她靠着斗轉星移卸去了部分力道才硬抗了這一掌,剛纔喫飯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慢慢開始反過勁來了,想要更衣,動作稍微大了點都覺得疼痛,整條胳膊像是灌了鉛,血瘀之處血脈不通,澀癢難忍,痛苦難當,心中感慨“少林,千年古剎,無論如何改朝換代始終在江湖上獨領風騷,果有獨到之處。”確實不是那麼好硬碰硬的。

    她如此想着,強忍着不適除了衣衫沐浴了一番,又換了平日裏就寢時穿的長衫,纔拿了傷藥準備上藥。

    武當的傷藥當然是好的,鳳寧拔開塞子聞了聞,一股清苦的草藥味彌散開室內。因爲剛剛沐浴完,衣服就是披在身上衣帶鬆鬆的繫了一下,她偏着身子把衣服從肩膀褪下去,露出纖細圓潤的肩,本該瑩白如玉的肌膚,此時卻已經返出來讓人心驚的暗紅色血瘀,因爲傷的這位置不好,她手心裏抹了傷藥艱難的擡着胳膊去勾肩膀也只能勉強給藥酒抹在皮膚表面上,就不要說揉開揉勻了。

    就在此時,鳳寧突然察覺到意思不尋常,“誰!”她低喝了一聲迅速拉起褪了一半的衣服,握緊匕首,警惕起來。

    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個白衣身影踏着月光走了進來。

    楊逍走路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像一道影子飄了進來,又迅速關上了門,速度快的幾乎讓人覺得那是幻覺。

    “楊逍?!怎麼……怎麼是你?”鳳寧短暫的詫異,從牀上站了起來,很快又恢復常態,鬆了一口氣,卻又反應過來此時自己衣衫不整,頓時尷尬的無所適從,滿臉通紅趕緊又攏了攏衣襟,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慌張的說道“你怎麼會來?很晚了,我……我要就寢了。”言下之意就要趕他走了。

    楊逍看着她一言不發,房內沒有點燈,素色長衫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顯得她的身影格外消瘦,月光鋪就,如泛着瑩瑩光華,水汽氤氳,在月光裏朦朧又曖昧,她那張小臉,此情此景更加顯得蒼白無力,到了這個地步,這倔強的丫頭竟還在硬撐着不說實話。就寢?這滿屋子藥酒味道尚未散去,她明明上藥上到一半,這是要強撐着趕他走。

    他其實早就到了,在她沐浴的時候已經隱在了院子外,不方便進來,一直等到她吹了燈才潛了進來,卻看了一眼心就疼到了骨子裏。

    楊逍不說話,就這麼盯着她,目光灼灼,似乎壓抑着怒火,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眼中複雜的閃動,這眼神讓鳳寧不安,不知道怎麼竟然心虛了起來,她偏過頭試圖躲開那灼熱的視線,卻越發敏感那視線如影隨形。

    突然,楊逍出手襲向她,鳳寧沒有想過他會突然對她出招,加上現下身上疼得厲害,竟讓楊逍一擊的手,被他反扭了胳膊拉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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