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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下來的話紀姑娘怎麼辦!”

    鳳寧喊出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她最後的所有的勇氣。前世眼睜睜的看着他和田糖果親親我我的畫面,他和她假裝互不相識擦肩而過的畫面。那些沉重的壓在心頭的畫面一一劃過眼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明明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了,可是最終抵不過他那般鄭重的誓言,說到底,大概,也是她的心不甘放棄,在那個法治社會,她無能爲力做些什麼,只能看着他選擇自己的使命離開,可是現在,他們的身份都大大不同了,前世她什麼都沒得到過,今生可以嗎?慾望一起,便如野火燎原,突然間這慾望就莫名的驅使着她生出了一股子瘋狂,她可以的嗎?她真的可以的嗎?

    喊出那句話,她忐忑不安的盯着楊逍,幾乎是一眨都不眨眼,怕錯過了什麼,又怕聽到什麼不願意的結果。

    “她?”楊逍腳步一頓,聽到鳳寧在他身後如此喊道。紀姑娘?紀曉芙?

    楊逍一時只覺莫名其妙,反應了一下,突然豁然開朗,那心境似絕境逢生般讓人歡欣不已,那一顆幾乎不會跳動的心,只剩下這一具行屍走肉,突然間就在她聲音中活了過來。他頓了片刻,臉上神色似喜似悲,壓抑不住的心中狂喜,是他所想的那樣嗎?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卻不敢立刻轉過身,他怕這是他的一場夢,一個幻想,他轉過來了,只能看着她離開下山的背影。

    “曉芙……她怎麼辦……”

    不是幻覺,他真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她在問,若是她留下了,紀曉芙怎麼辦?

    鳳寧的聲音,讓楊逍七尺男兒幾乎生生落下淚來,突然又開懷的笑了起來,她在乎的,她竟是……竟是因爲這個嗎?自從認識她以來她三翻四次、有意無意的提紀曉芙,他到底做了什麼讓她誤會覺得他是喜歡紀曉芙的,他表達的不夠明白嗎,說的不夠清楚嗎,他喜歡她,喜歡她鳳寧,喜歡了這個天下第一對自己狠心的丫頭。

    楊逍轉過來,看着眼前侷促的低着頭的丫頭,兩步上前,想說什麼,卻一開口就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有些哽咽,不自在的略微清了清嗓子,說道“紀姑娘當然有殷六俠管着,與我何干?”

    “什麼?”鳳寧擡頭,像是不解其意的看着楊逍。

    兩個人看着對方,心中卻有什麼在慢慢融化和崩塌,是她想的這樣嗎,是他想的這樣嗎?

    “傻丫頭,你就是爲了這個?”楊逍拉起她的手,這次她沒有躲開,而是默默的任由楊逍拉着,他站在她面前輕輕攏起她鬢邊青絲,眷戀的看着她的眉眼,直到把她看的面紅耳赤的低下頭,然後緩緩又堅定的把人擁進了懷裏。

    “傻丫頭啊,”他的聲音低啞,在她耳邊淺笑,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了全身,一遍一遍的呢喃着喚着她,“丫頭”“寧兒”“阿寧”“寧妹妹”,虧得雁兒聽不到,又沒有他人在場,否則這些個肉麻的稱呼,楊左使一世英名的形象必得毀的乾乾淨淨。

    此刻楊逍心裏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的心裏是有他的,在意他的,比他想象的更在意,悲的是她這麼不相信他,有這樣的懷疑,都不會來問他一下便想着要成全他自己離開。

    他一遍一遍的喚她,愛撫着她的長髮,似乎在一遍一遍確認,她是真的在他懷裏,真的是他的了,良久,才輕聲喟嘆道“我楊逍此生有你慕容鳳寧一人足以,從見到你第一眼,你就在我這裏……”楊逍握着鳳寧的手,帶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那裏的傷還在流血,楊逍卻毫不猶豫的握着她的手按在上面,鮮血染了兩個人一手,所過之處讓鳳寧感覺到灼燒一樣的痛,“你想要從這裏離開,是生生讓我承受這剜心之痛。”

    “那你爲什麼……抓了曉芙來……”鳳寧窩在他懷裏,聲音委委屈屈,看上去又要哭了的樣子。

    楊逍有些哭笑不得,她怎麼總念念不忘紀曉芙“……我擄紀姑娘只不過是因爲想要擺脫滅絕那個死尼姑,這裏面我就認識她,還是滅絕愛徒,讓她投鼠忌器,再用屠龍刀的信息引她走,不然你真的要看我血洗峨眉嗎?唔……也不是不可以。”楊逍暗下決心,下次就算血洗峨眉,也絕不做讓她誤會的事兒了,他這多思敏感又患得患失的姑娘,省的她再稍有點風吹草動便疑心他變心了。

    直到此刻,她終於能確認了,楊逍是她的。那些曾經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瞬間的塵埃落定,撥開雲霧,心防一旦被撬開一絲絲的縫隙,原本壓抑的感情便會如洪水一般將她心中所有的沉重全都衝開,楊逍這一番剖白她突然覺得就心中酸楚委屈的想要哭,她也的確這麼做了,埋在楊逍懷裏,帶了哭腔的聲音悶悶的傳出來“你不喜歡她是不是?”

    “不喜歡。”

    “會一直喜歡我?”

    “是,一直喜歡你。”楊逍得償所願,溫聲細語的順着她哄着她,這般嬌氣的姑娘,動不動就掉眼淚,可是偏偏他願意拿一輩子哄着“以後再有什麼生氣的事兒惱了我打我罵我都使得,但是可不能再一聲不吭就要走了。”

    “嗯……”鳳寧一開始還想要忍着,可聽着他溫柔的聲音,什麼都忍不住了,伏在他懷裏痛哭起來,像是要哭幹所有委屈似的,這眼淚裏卻又帶了欣喜。

    等她終於止住了哭聲,不好意思的在他懷裏嚶嚀了一聲,楊逍心情大好,抱着鳳寧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又聽楊逍接着說,“我已經飛書殷梨亭,想是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這兩日就到,到時候就說是他救走了紀姑娘,他們倆是未婚夫妻,這樣再合適不過。”

    “嗯……”

    “好了,不哭了,眼睛都腫了,雁兒要看笑話了。”楊逍等了一會兒覺得她哭的差不多了,捧着她的臉掏出手絹給她擦乾眼淚。

    一路走來,這一番折騰,從最初的驚鴻一瞥,到此刻情定,兩人終於都坦白麪對了自己的心意,心中都前所未有的甜蜜。

    楊逍伸手招過來雁兒,她雖尚有些懵懂,但是見喜歡的鳳寧姐姐終是留下了,也喜滋滋的跑了過來,拉着鳳寧的裙子撒嬌,無意中無碰到了她手上的傷口,她疼的下意識“嘶”的倒吸了一口氣,楊逍趕忙要給雁兒抱起來,可鳳寧還記得他胸口上那也有一劍刺進去的傷呢,擡手阻了一下,要自己抱。

    楊逍哭笑不得,雁兒也如游魚一樣從他懷裏滑出去,但是也沒有攀到鳳寧懷裏,兩隻小手一隻拉着鳳寧,一隻拉着楊逍,她站中間,意思再明確不過,要三個人一起走回去。

    爸爸在左邊,媽媽在右邊,寶寶在中間,這像一家三口散步一樣的架勢讓鳳寧一時間羞紅了臉,再看雁兒高興,兩個大人也就隨她了,三個人就這樣手拉着手,慢慢的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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