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疏寒和張無忌在密道里修煉乾坤大挪移不知不覺已經半日過去。乾坤大挪移心法,實則是運勁使力一項極巧妙法門,根本之理在於發揮每人本身所蓄之潛力。每人體內潛力原極龐大,只平時使不出來,每逢火災等緊急關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負千斤。張無忌練就九陽神功後,本身所蓄力道當世已無人能及,只以未得高人指點,未學高明武功,使不出來。這時學到乾坤大挪移心法,體內潛力便如山洪蓄谷後,得知如何引入宣泄通道,一開閘即沛然莫之能御。練九陽神功是積蓄山洪,此事甚難;而乾坤大挪移則是鑿開宣泄的通道,知法即成。而楊疏寒比起張無忌,一直有楊逍在旁指點下習武,對於運力用氣竅門自有一套成型的習慣,反而比起張無忌一張白紙一樣練起來更加困難。

    可是這二人畢竟一個身負九陽神功,一個則修習九陰真經,一前一後都短時間內修煉到了第七層,再往下練,語句開始變得格外艱澀難懂,他們再往下練,只覺得猛地裏氣血翻涌,心跳加快,定了定神,再從頭做起,仍然如此。自練第一層神功以來,從未遇上過這等情形。跳過了這一句,再練下去時,又覺順利,但數句一過,重遇阻難,自此而下,阻難疊出,直到篇末,共有一十九句未能照練。

    二人知道不能再練下去了,一來時間不允許,二來這再往下二人練起來已經隱隱有了真氣浮動的跡象,再練難保不會走火入魔,故而均收了功。

    張無忌沉思半晌,將那羊皮供在石上,恭恭敬敬地躬身下拜,磕了幾個頭,祝道:“弟子張無忌,無意中得窺明教神功心法,旨在脫困求生,並非存心窺竊貴教祕籍。弟子得脫險境之後,自當以此神功爲貴教盡力,不敢有負列代教主栽培救命之恩。”楊疏寒和小昭也跪下磕了幾個頭,低聲禱祝道“列代教宗在上,請你們保佑明教這次度過難關。”小昭偷偷的看了一眼楊疏寒,然後再心中默默的補充到“保佑公子重整明教,光大列祖列宗威名。”

    然後三人又拜了三拜,站起身來,楊疏寒對張無忌說道“表哥,我們再試試看?”

    “好。”張無忌點頭,往那邊走去,楊疏寒落後半步,給了小昭一個眼色,小昭立刻給那張羊皮卷好揣進了懷裏。

    他們兩個人再度走到門前,兩人同時伸手按在石門邊上,依照適才所練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微一運勁,那石門便軋軋聲響,微微晃動,再加上一層力,石門緩緩的開了。

    小昭大喜,跳起身來,拍手叫好,手足上鐵練相擊,叮叮噹噹的亂響。

    張無忌見狀說道“你這鐵鏈礙手礙腳,把它弄斷了罷。”說着伸手就要去拉那鐵鏈,但是小昭卻受了驚嚇一樣往後退了一步,連擺雙手“不行不行,這鐵鏈不能取下。”說着還偷偷的用眼神去覷着楊疏寒,怕他不悅。

    楊疏寒不着痕跡的把她拉到身邊,張無忌繼續說道“到底是誰竟拿鏈子鎖了你?”他這麼一說,小昭緊緊攥着楊疏寒的袖子,頭低的很低,更不敢說話了,反倒是楊疏寒,十分平淡的說“是我。”

    “啊?”張無忌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之後詫異的道“好好的姑娘疏寒你幹嘛拿鐵鏈鎖起來?快點把她解開吧。”

    “有點誤會。”楊疏寒以一句誤會輕描淡寫的帶過,不想和他再糾纏這個話題,然後立刻對他說道“表哥我們現在還是先出去吧。”

    然後拉着小昭,二人率先閃進那個推開的縫隙,他腦海裏是地道祕圖,循圖而行,地道中岔路雖多,但毫不費力的便走出了山洞。

    出得洞來,強光閃耀,兩人一時之間竟然睜不開眼,過了一會,才慢慢睜眼,只見遍地冰雪,陽光照在冰雪之上,反射過來,倍覺光亮。“出來了,我們真的出來了!”逃出生天讓小昭十分興奮,一把抱住了楊疏寒的胳膊雀躍歡呼起來,鎖鏈“叮鈴噹啷”的作響,楊疏寒側頭看了一眼小昭,小昭才反應過來,十分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手,退到他身後站好,冰雪上反射過來的強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楊疏寒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然後和張無忌一起打量起來周圍的環境。

    他們走到崖邊,四顧身周地勢,原來是在一座山峯的中腰。張無忌之前是被說不得將他藏在布袋中負上光明頂來,他於沿途地勢一概不知,此時也不知身在何處,可是楊疏寒對這一代極其熟悉,一看就知道身在何處了,他們竟然是從山體另一邊鑽了出來。

    極目眺望,遙見西北方山坡上有幾個人躺着,一動不動,似已死去,道:“不好!咱們在山腹中呆了這許多時候,六大派的人攻了上去了!”說着攜着小昭的手,縱身向那山坡疾馳而去。這時他體內九陰真經流轉如意,乾坤大挪移心法練到了第七層,一舉手,一擡足,在旁人看來似非人力所能,雖然帶着小昭,仍是身輕如燕。

    到得近處,只見兩個人死在雪地之中,白雪中鮮血飛濺,四人身上都有刀劍之傷。其中三人穿明教徒服色,另一人是個僧人,似是少林派子弟。一摸四人心口,都已冰冷,顯已死去多時。忙拉着小昭,循着雪地裏的足跡向山上奔去。走了十餘丈,又見七人死在地下,情狀可佈。

    楊疏寒臉上深沉,心想“不知爹和妹妹怎樣了?”他越走越快,幾乎是將小昭的身子提着飛行,轉了一個彎,只見五名明教徒的屍首掛在樹枝之上,都是頭下腳上的倒懸,每人臉上血肉模糊,似破甚麼利爪抓過。小昭脫口而出道“是華山派的虎爪手抓的。”張無忌奇道“小昭,你年紀輕輕,見識卻博,是誰教你的?”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這句話,楊疏寒和小昭均是滿臉寒霜,楊疏寒從地上撿起幾枚石子隨手彈出便割斷了綁着那五名教衆屍首的繩子,然後他幾乎是化爲殘影撲了過去,在每一具屍體落地之前都伸手阻了一下,以防止他們從樹上跌下來再摔得面目全非。然後他小心的屍體放好平躺在地上,低頭肅穆示意哀悼。

    然後不等張無忌在說話,便攜着小昭,便即帶着她飛步上峯。

    一路上但見屍首狼藉,大多數是明教教徒,但六大派的弟子也有不少。想是他們在山腹中一日一夜之間,六大派發動猛攻。明教因楊逍、韋一笑等重要首領盡數重傷,無人指揮,以致失利,但衆教徒雖在劣勢之下,兀自苦鬥不屈,是以雙方死傷均重。

    他們將到山頂,猛聽得兵刃相交之聲,乒乒乓乓的打得極爲激烈,他心下稍寬,暗想:“戰鬥既然未息,六大派或許尚未攻入大廳。”快步往相鬥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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