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鳳安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走到趙珍身邊,對她說“珍兒,聽你父王的吧。”
“我若走了,平南王定會趁機對汝陽王府發難。”趙珍站在門口,背對着門內,她看着堆在外面的扎着紅綢的箱籠目光有些發怔。
“哼!”汝陽王聽她提起平南王,不屑冷哼一聲“本王一生縱橫沙場,手下亡魂無數,會怕那個卑鄙小人嗎?!”
趙珍沉默着,沒有迴應,其實他們都知道,一夜暴斃什麼的,就是個藉口,分明就是有貓膩的,平南王不會信,皇帝,當然也不會信,若她真的一走了之,皇帝和平南王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而且若她死了,屍體在哪?勢必要有一個和她身形長相相似的人替她躺進棺材裏,她也不願這樣不明不白的害了一條無辜人命。她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揮了揮手,讓房間裏所有人都下去,顯然是有什麼話要和他們單獨說。
房內本來人就不多,只有幾個汝陽王的貼身侍衛在,他們擡頭看了一眼汝陽王,汝陽王不疑有他,也對他們點了點頭,吩咐道“都出去,不可讓任何人來打擾。”大廳內一時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寶兒最後一個出去的,按她的意思,給所有的門都掩上了。
“也許,我有更好的辦法。”確認了只有他們三個之後,趙珍慢慢的開口說道。
“什麼辦法?”慕容鳳安眼睛一亮追問道。
“辦法便是……”趙珍垂下眼眸,轉過身慢慢的說,當說到那個“是”的時候,突然水袖一揚,袖下風起,慕容鳳安只覺得一股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她毫無防備的吸入那股香氣,瞬間便天旋地轉,站立不穩,眼前一陣陣的模糊,踉蹌的向前撲了一步,眼看就要跌倒,趙珍搶在她摔倒之前一把扶住了他。
“安兒!”汝陽王見慕容鳳安突然眩暈,焦急的大喊一聲便要撲過來,可是趙珍手一揚,不知什麼從她手上彈出,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楚,他只覺得身上一痛,已經被打中了,渾身不能動彈,癱倒在座位上。
這一變故來的突然,兩個人完全沒想到趙珍竟然會對他們倆出手,一時間均沒有任何防備,被她輕而易舉的瞬間放倒。汝陽王一時間又驚又怒,兩個人對她此時突然出手的行爲都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是怎麼回事。
慕容鳳安渾身綿軟,只能依靠在趙珍懷裏,她用盡力氣擡起頭看趙珍,這時候她終於看清了,之前所有覺得怪異的地方,終於看清了,她的眼眸不復這五年來的單純清澈,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矛盾和哀傷,那是屬於鳳寧的眼神,慕容鳳安一時間脫口而出“你,你,寧兒?……”。
“啊?!”汝陽王聽到慕容鳳安的話也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今天自她出現之後,他們都感覺不對勁的源頭在這裏,之前她進來的時候沒有和往常一樣和他們請安,那時候的她嘴脣微微動了動,最後欲言又止,回想起來,從她進來到現在,她甚至沒有再和往常一樣叫一聲“父王、母妃”,他們明明都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但是隻因那時候平南王也在,以爲是因爲她在的緣故,以爲趙珍不高興。沒有人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她是她,但也不是她了,或者說,她又重新找回她了。
慕容鳳安只聽她一聲長嘆,一行淚從眼角滑落,她扶着她把她扶到汝陽王身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低下頭貼在慕容鳳安耳邊輕聲說“我全都想起來了……母親……”她的聲音緩緩的,最後兩個字尤其輕,這兩個字,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美好的稱謂之一,可是落在她們中間,只有傷痛。
她看着兩個人,看了很久很久。她的目光復雜、矛盾,充滿了掙扎,真相揭開的那一刻,真殘忍啊,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想起來。
她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命運的安排,哪能由人左右呢?她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瓷瓶,拔了塞子,從中倒出兩顆黝黑的藥丸,塞進了兩個毫無反抗的人的口中,就在此時,凌厲的掌風從汝陽王身後的寶座屏風後殺出來,趙珍不想硬碰,頭一偏躲了過去,腳下步伐變換,已經向後騰挪了好幾步。
半身黑色皮甲,雙臂力量爆發穩如泰山,一雙手指關節因爲常年拉弓而形成的凸起變形,掌心厚厚的繭子在與她對掌的時候,刮在她的皮膚上,生疼。來的人是莫日根,他一雙眼睛此時像警惕的盯着趙珍,更多的帶着不解,他生硬的問道“郡主,你要幹什麼!你給王爺王妃吃了什麼!”
莫日根並不是從前門進來的,他是聽了汝陽王的命令去辦事然後直接從後堂穿過來的,走進的時候還覺得異常古怪,怎麼靜悄悄的,誰知道透過鏤空的屏風正好看到趙珍給汝陽王和王妃喂下了什麼,而那兩個人癱坐在椅子上,明顯的受制於人不能動彈,氛圍顯然不那麼美好,而趙珍給他們喫下去的東西,可絕不像什麼好東西。
“讓開!”正在他們對峙的時候,門外傳來王保保憤怒的咆哮。
“小王爺,不可以啊,王爺吩咐了誰也不能進去,你不能進去。”
“滾!”王保保的聲音聽起來怒不可遏,似乎和外面人起了衝突推搡起來,說着已經推門闖了進來,跟他一起進來的有他自己的五個侍衛、原本守在門外的三個侍衛還有試圖阻止他們跟他們一起進來的寶兒。
莫日根瞬間緊張起來,可是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任何事情,趙珍的站位距門很近,無論是推門而入的王保保還是莫日根,或者那些侍衛,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影掠過,門彷彿被不知名力量牽引,“砰”的一聲關上,那八個侍衛甚至來不及慘叫痛呼便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王保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鮮血飛濺,然後只剩下他一個還站在那裏,無論是他的侍衛抑或原來守在門外的侍衛統統倒在了地上,喉嚨被割斷,發不出聲音,傷口處“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眼見着要活不成了,而毫無武功的寶兒一進門就被她彈出的珠子直接打暈了過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待王保保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趙珍五指扣住了喉嚨推到身前擋在她和莫日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