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北夜話 >第二十二章 敲悶棍
    “什麼?你被開除了?”

    當馬超和老大回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驚呆了。

    馬超火氣大,拉着老大和陳玉明就要到政教處說理去!在他們看來,張解放明顯是公報私仇!

    我坐在牀上沉默不語,張解放是政教處主任,在學校裏除了校長之外實權最大,要開除一個學生自然是小事一樁,到哪說理去。

    傍晚的時候學校對於我的處理結果就出來了,用大白紙貼在了宿舍樓門口,所有人經過的人都要來看一看熱鬧。

    “貿易系金融二班的韓冬同學,長期無故曠課,違反校規校紀,爲整肅校風,政教處對韓冬同學做出開除學籍處理,以此來警示學校的所有學生,要珍惜父母多年的辛勤培養,珍惜老師的教育成果,不要荒廢自己的學業。”

    面對這正義凜然的文字,我無言以對,知道內情的認爲我是一個爲民除害的英雄,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爲我是一個奇葩!

    外人看熱鬧,在不明所以的學衆面前,我還真他孃的是個奇葩。被開除學籍的歷史上又有幾個?恐怕自從學校成立以來,我雖然算不上是第一個,但也是有數的幾個之一吧?而且我敢肯定,以曠課爲由被開除的學生,我絕對是開了歷史的先河!

    沈悅知道消息後第一個來到了我們寢室,她眼圈紅紅的,在這姑娘眼裏,被開除是一件天大的是,她說她正在想辦法,晚上就去向校長求情,也許校長會網開一面也說不定。

    我嘆了口氣,可能開除在她看來是一件天大的事,但卻並不能令我發瘋,我只是無顏回去面對我的家人,我們村能上大學的人還是很少的,這對他們來說一直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我不是在爲大學而惋惜,遙想當初,我上這個大學僅僅是爲了小翠,我想着如果將來能夠娶她做我的媳婦,不能讓她嘲笑我是沒上過大學的‘大老粗’。

    我只想縮短我們的距離,可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我突然十分想念小翠,我想知道她在幹什麼,最近好不好,人在孤獨的時候,思念就越發的強烈,那種感覺堵在我的胸口讓我一刻也無法等待。

    我翻了翻兜裏,最近沒有出去打工,兜裏只剩下一塊兩毛錢,我想,應該能夠打兩分鐘的長途了。

    CAO場上很冷,冷得只剩我一個人,我在電話亭裏聽着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通了。

    “喂?是小翠的寢室嗎?我找小翠!”我儘量讓我的聲音鎮定一些,顯得成熟。

    她室友接的電話,CAO着一口‘兒化’的京腔跟我說:“小翠兒呀!她今天晚兒上有事不回來了,你給她打手**!”

    “她有手機?”我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以小翠的條件居然能夠買起手機。想想自己,我不禁自嘲起來。

    “那您能把她的手機號給我嗎?我是她男朋友。”我怕她不給,連忙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男朋友?你是她哪兒個男朋友啊?我怎沒見過你!”

    電話那頭傳來的調侃讓我噎住了,我笑了笑,只說我們是一個村的。

    最後那妞還是把小翠的手機號給了我,湊巧我又從屁股兜裏摸出了一塊硬幣,塞進了窟窿裏。

    “喂!”這次是小翠的聲音,聲音之中有意無意的冷漠,讓我滿懷熱情的心,瞬間冷卻下來。

    “小翠,是我!”

    “韓冬?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是我寢室給你的吧!”

    她說話已經染上了京津味,居高臨下的腔調讓我無所適從,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種距離,比L與北京還遙遠。

    “恩,你還好嗎?”我問。

    電話沉默了一陣,然後突然傳來一陣男聲的咳嗽,讓我驚覺。

    “韓冬!我們分手吧!”電話里語氣淡淡。

    我腦子頓時轟的一下,一片空白。她居然在這個時候跟我說分手!

    她的話如同發瘋了似得,一句接着一句傳來,讓我忽然沉默...

    “對不起韓冬,我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他供我出國的費用,她會安排我今後十年的人生,讓我不再爲生活煩惱。”

    “你沒法給我一個未來,我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浮誇,我怕,我害怕!我害怕自己再回到那個不見天日的山溝溝裏。”

    我無言以對,心漸漸地失去了溫度。

    “沒辦法挽回了嗎?”我只聽到自己的苦澀。

    “晚了,說什麼都晚了,你自己保重!”

    我手指僵硬地握着電話,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短路了,電話裏服務檯的小姐一遍又一遍的sorry都沒將我喚醒。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恨她,即使我當初早已經掐算到這種結局,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而且是在我最低落的時候讓我措手不及。

    我現在才明白,什麼是他孃的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這麼長時間我就這樣心安理得地被人帶了綠帽子,我真想就這麼衝到北京去,將這對狗男女千刀萬剮,可想想我便放棄了。

    她也是爲了生活,爲了所謂的層次,我自問我沒有能力去給她一個更美好的未來,我自問現在沒有能力去承擔她出國的費用,我甚至連自己都養活不起。

    “我的未來你沒去過,又爲何給我結果…”

    我不爭氣的流下了眼淚,這麼多年我唯一執着的東西便是對小翠的感情,可是現實,什麼都沒了,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的草根,被甩應該是註定的結局。

    人往高處走,我認了。可是,說好的愛情呢?

    人傷心的時候往往就想喝酒,雖然俗了點,但冬哥我本來就是一個俗不可耐的人,沒那麼多講究。

    想喝酒,但沒有錢,我在校門口的超市裏給何陰陽打了電話,讓那小子滾過來給我交費,然後讓他請我喝酒。

    還是兄弟靠的住,何陰陽幾乎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酒桌上,我一瓶接一瓶的灌着酒,說來也怪,人傷心的時候反而喝不醉,雖然我的身體在打晃,可頭腦卻清醒的要命,讓我越發的難受了。

    何陰陽在一旁不斷地勸我,一邊罵張解放是畜生,一邊又說小翠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前都是我開導他,今天換成是他可憐我。

    我眯楞着眼睛說:“你放心!等把張解放這小子拿根放血了,我就陪你去天橋醫院治好你這xing功能障礙!”

    我說得很大聲,周圍的人都看着我們,何陰陽連忙捂住了我的嘴。

    “冬哥!既然你都已經被開除了,那咱倆不如就幹一票大的,揍張解放他奶奶個三孫子!”何陰陽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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