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打懵了!

    這幾個印度人,都穿着宮廷式的卡夫坦長袍,領口和下襬金邊刺繡,其中一個的長袍還是金絲紅色,看起來還是有幾分華貴的。

    手腕上,則帶着棉質聖線。

    代表他們高貴的種姓,婆羅門。

    可這時,哪還有半點高貴?

    全都嚇傻。

    有兩人直接趴在地上。

    那位金絲紅高舉雙手,用英語慌張的喊道:“別開槍,誤會,是誤會。”

    後面的幾個士兵,連車都沒下!

    他們早就看見了,提前減速,旁邊的虎式裝甲,BTR,搭載三門重機槍,就這火力?只需要一秒鐘就可以將他們轟成渣滓。

    能調動虎式裝甲,肯定有長官在。

    就憑他們怎麼敢惹?

    駕駛員手離開方向盤,後排的幾個雙手舉高,把槍舉在頭頂。

    林嶺東也是一震,挑那星,比我脾氣還暴躁。

    不過,幹得漂亮!

    將嘴上的菸頭一扔:“給我壓上去。”

    士兵都是訓練有素,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衝了過去,槍口的鎢鋼帶着絲絲冷意,指着地上的幾人。

    最後一輛拉達轎車,傳來摔門聲。

    幾名四五十歲,穿着西裝的烏克蘭官員跑了過來,怒喝道:“造反嗎,這是外賓,你們是哪個部份的?槍給我收起來。”

    可剛剛說完,看到麥德維丘克就是一怔。

    軟檐貝雷帽,軍統戰靴,肩膀上頂着少校軍銜。

    前蘇聯,也是軍正兩分家。

    軍區的生產地盤都是單獨的,有單獨的軍事法庭,地方上管不了他們。

    麥德維丘克有人撐腰,也是盡顯邪惡,雙手卡在腰帶上,瞟了幾人一眼,陰惻惻的笑道:“給我扣帽子,你們又是哪個部份的?擅闖軍事禁區,我有權逮捕你們。”

    幾名官員也不示弱,其中一人朝着士兵喝道:“槍給我收起來,這是外賓,這可是重罪,你們想被槍決嗎?”

    士兵們猶豫了。

    麥德維丘克手擺了擺,槍口嘩的收了回來。

    幾名官員趕緊去扶起印度人。

    老伊萬垂垂老邁,卻也是毫不示弱,反揹着雙手走了過來:“阿列克謝,委員會沒你這種敗類,船是總工會的,你們無權處置。”

    手一指,怒喝道:“請你們出去。”

    年紀最大的那名官員,臉色瞬間漲紅。

    從牙齒縫裏咬着說道:“這是委員會的決定,你敢不聽從命令?”

    老伊萬眼裏騰出火來,眯着眼看着幾人:“你們一羣敗類,走狗,還有哪一個是烏克蘭人,也敢讓我聽從命令?我絕不屈服,絕不。”

    說得激動了,老伊萬提起腳尖,一腳踢在阿列克謝小腿上。

    “你敢打我?”

    阿列克謝也是炸毛了,一耳光朝着老伊萬扇去,被麥德維丘克一手握住,身後兩人一看,趕緊將阿列克謝拖走。

    林嶺東風中凌亂。

    兩句話不對,竟然打起來了?

    老伊萬氣喘吁吁,被幾名士兵扶到一邊。

    阿列克謝被踢了一腳,在那邊咆哮掙扎,兩個人都按不住他,叫囂着要和老伊萬拼命。

    幾名印度人呆呆的站着,懵了。

    林嶺東手抄在褲子裏,走過去直接問:“你們哪個公司?過來幹什麼?”

    烏代和柯伊拉拉緊跟其後。

    幾名印度人驚恐未退。

    剛那一槍,真是膽子都嚇破了,隆隆靠近的腳步聲,被幾十條黑洞洞的槍口指着,心膽俱裂。

    哪還有半點下車時囂張的氣焰?

    到現在還是頭暈目眩,心臟砰砰直跳。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身材高大,氣宇軒昂,年輕得有點過份,再看到後面的兩名廊爾喀,對他們怒目而視,令他們聯想到一個恐怖的詞彙——軍火商人。

    只一瞬間,便已心生退意。

    “迪讓。”金絲長袍的印度人,勉強擠出個笑容,雙手合十:“迪讓.加拉瓦,對之前的冒犯深感歉意,我是班加羅爾一家航運公司的總經理,這些是我的下屬,我想,肯定有一些誤會存在,如果打擾到你非常抱歉。”

    另幾名印度人,也是有樣學樣,雙手合十低頭,乖得跟寶寶一樣。

    林嶺東笑了。

    懂事,那就好辦。

    這才伸出手去,跟對方握了一下:“我也是航運公司,有興趣聊聊麼?”

    一轉身,手又放回了西褲兜裏,信步的朝着碼頭走去。

    幾名印度人還是挺有風度。

    年輕的兩位,身材瘦長,顯然是他們的後輩,替迪讓.加拉瓦牽起長袍下襬,手虛引了一下:“尊者,請慢。”

    迪讓將長袍往身後順勢一拋,挺着肚子跟了上去。

    幾分鐘,已經走到了船梯處。

    林嶺東身手矯健,踩着船梯蹬蹬瞪的爬了上去,甲板甚寬,一直走到錐形的船頭處,迎着遼闊的海面負手而立。

    烏代和柯伊拉拉終於懂事了,將其他幾人攔住,合力把肥胖的迪讓推了上去。

    迪讓一看,對方站在船頭,邁着笨重的步伐一路小跑。

    兩人船頭站定,都是面朝海面,頗有點傑克和肉絲的感覺。

    可傑克是傑克。

    肉絲,可就是真的肉絲了。

    “塔瑪斯太,打擾到你非常抱歉。”迪讓上來便慫,連裝都不裝了。

    林嶺東:“沒事,大家都是混口飯喫,我不怪你。”

    指了指腳下:“聽說你想買這條船?”

    迪讓楞了楞:“哪有,你聽誰說的?沒有,沒這回事。”

    林嶺東:“噢?那我怎麼聽說,有一批印度人想賣這船?”

    迪讓肥碩的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你誤會了,先生,我們的確有買船的意圖,這艘船我們看過,但並不符合我們的要求。”

    林嶺東:“哦,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那你們想買哪艘呢?”

    對着海面上十幾條船,依次點過:“你說一下,看上了哪艘?我幫你安排。”

    迪讓:“不,我們已經放棄了,這些船太破了,不符合集團要求。”

    林嶺東:“是麼?”

    迪讓:“是的,我很有誠意的退出這一次貿易。”

    林嶺東卻不肯罷休:“你們是塔塔集團?”

    迪讓喉頭縮緊,艱難的點頭:“是的,我們隸屬於塔塔集團名下,只是很小的一個分部。”

    林嶺東:“在班加羅爾?”

    迪讓:“是的。”

    林嶺東笑了笑,這人,聰明帶這個地步也是無趣:“班加羅爾,還不錯的港口,其實我在印度也有很多業務,能不能留下電話,我到孟買請你喝茶啊?”

    “呵呵呵,不用了,我平常工作很忙的,打擾到你萬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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