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一座房子,內部陳設卻遠超他們的預料,雖然簡單,卻盡顯精緻,陽臺上眺望海景,水面上月光燦燦,竟說不出的美妙。

    客廳寬大,擺着豪華沙發,一羣人沖涼之後,躺在沙發上都捨不得起來了。

    材料員小張,趴着欄杆往下面看了一番,發現下面還亮着燈。

    “這林總……太會享受了吧,這房間得值多少錢啊?”

    陳老嘆了一聲:“羨慕不來的,別人是企業家,咱們這些苦哈哈的,沒法比,這批礦咋辦?不可能這樣算了。”

    向木林翻身爬了起來:“我一直在想,他不是想要鐵礦麼,咱們答應他不就完了,咱們廠子不用,還可以賣給兄弟企業,你們覺得怎樣?”

    “我覺得可行,關鍵看陳主任,鞍鋼那邊,能幫咱們分攤壓力麼?”

    陳剛搖頭道:“不行吧,這不是一噸兩噸,這可是百萬噸,需要墊付多少?你算算這筆賬,這些錢都要墊出去,領導層不可能同意的。”

    “再說了,咱們也不能掙兄弟單位的錢。”

    羅科長說道:“出售給下游企業呢?他們的礦石問題也很掣肘,要能達到60的品位,也算幫他們忙了。”

    陳東方趕緊搖頭:“行不通,對方的胃口很大,可不是百萬噸就能解決的,答應我們的設備,技術,也只是籌碼而已,要是礦石搞不定,以後也不用談了。”

    “你說,他今天這到底啥意思?我感覺不太對勁,大餅給咱們畫得太圓了,他能從蘇聯搞回設備,我咋想都不對勁,該不是哄我們的吧?”羅科長皺着眉說。

    陳東方:“還能是什麼意思,他是盯上咱們的供應鏈了,這個事兒,只能從你們廠子上想辦法,換礦真有這麼難麼?”

    陳剛慎重的點頭:“就有這麼難,基本上沒戲,你放心,領導們絕不會同意。”

    羅科長眉頭髮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到底要幹什麼?我覺得,什麼股東什麼的,就是瞎話,他自己明明能做主,就是想憋我們點頭,不能讓他這麼幹。”

    “找人施壓呢?他還有船在運營,我就不相信他能頂得住壓力,到時候,還不是隻有乖乖妥協。”

    陳老眼神一瞬就不對了:“胡鬧,這是咱們的海外同胞,對咱們還不客氣麼,我第一個不同意,我下去和他再說說吧。”

    其餘幾人,也是臉色難看的搖頭。

    對羅科長不無埋怨。

    “咋能這樣想呢,別人待咱們不薄,不能幹這樣的事兒,況且不一定管用,還是報回去看看再說吧。”

    “說白了,咱們也都是跑腿兒的,拍板還是要上頭決定,要實在拿不下來,也怪不了我們,大家盡力吧。”

    陳東方立主繼續:“泄氣的話不要說,現在可不是礦石那麼簡單了,對方的話你沒聽出來麼,都是砝碼,明天一早,咱們就分頭彙報,必須盡一切努力,把這批礦石拿下來。”

    一直沒說話的外科協劉主任,此時也忍不住了,咳嗽了一下說道。

    “務必抓緊吶,咱們搞不定,可太鋼就不一定了,他們可沒有專用生產流程,廠子雖然沒我們的大,可技術,底子,比咱們雄厚多了,50噸轉爐,在不鏽鋼上,比咱們領先一大截啊,搞不好就被他們拿下了。”

    談到太鋼,衆人面色都是齊齊一沉,深具擔憂之色。

    寶鋼雖然先進,可畢竟是一家年輕的企業,在技術上,非常的依賴外部支持

    太鋼卻不一樣。

    這是家解放前的鋼鐵企業,在山西得天獨厚,擁有本埠大量的礦石資源,目前已經是國內200系不鏽鋼的產業基地,國內第一爐不鏽鋼,就是從太鋼煉出來的。

    對不鏽鋼的技術沉澱,跟他們就不在同一個檔次。

    試製美標304,對方的成功率還遠在他們之上……

    “陳老,向處長,這麼早就起來了?”

    時值隆冬。

    馬代的清晨卻從不爽約,不過5點多鐘天就亮了。

    林嶺東起得較早,這島上又沒什麼娛樂項目,只要有條件,都會起來晨跑一圈兒,肩膀上搭着漢巾,旁邊跟着阿尼爾和烏代,就看見一羣人穿戴整齊,站在沙灘上。

    向處長陪着笑:“林總好習慣啊,這是起早跑步麼?”

    “嗯,沒事活動一下,你們呢,咋不好好休息一下?”

    陳老身邊,跟着兩個弟子,拉上了一部行李箱。

    “睡不踏實啊,你在正好,給我們安排條船好麼,咱們得向領導彙報,這事兒可不能黃了。”

    林嶺東:“這麼早,不至於吧?”

    “不早了,一天不落實,咱心裏老不踏實。”

    林嶺東也沒說的,將水飛駕駛員草了起來,去甘島轉了一圈,從天空上俯瞰堆積如山的鉻礦石,給各位喫下個定心丸。

    Marin港登陸。

    到郵局撥打國際長途,林嶺東呆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層層彙報,兩天內能有消息都算快的,留下阿尼爾盯着,幫他們付電話費。

    8點來鍾政府開門,便溜進辦公室整理財務。

    航運公司這邊,成立了三個子公司,運營良好,馬代方面有政府支持,第二個月就開始盈利,集裝箱船,對方給到1400拉菲亞每箱,油輪57萬一趟,木船跑斯里蘭卡的,也有30萬拉菲亞每趟的進賬。

    公司的賬戶上,已有了1730萬拉菲亞的流水進賬,摺合200萬美元的樣子。

    扣除油費和運營成本40%,還剩下百多萬美金的利潤。

    只可惜,換匯困難。

    只能在馬代消耗。

    廣東方面就有些難了,投入的船支雖多,可手續實在太過麻煩,耽誤了兩個多月才取得准入資格,還需要聯繫客戶,只有64萬人民幣進賬。

    扣除前兩個月的停泊成本,人工費用,只能說勉強不虧。

    能賺多少,得看下個月運營情況。

    林嶺東一邊翻賬,一邊和財務閒聊,公司的沙爾曼推開門,探了個腦袋進來:“林總,有位叫安娜的小姐想要見你。”

    剛剛說完,門後擠進個人來。

    金髮大波浪,職業小短裙,將一個公文包摟在胸前,俏生生的站着,眨着手:“哈嘍,林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你好,安娜小姐。”

    林嶺東起身迎接,往後面看了一眼:“裏維斯先生不在?”

    安娜用手指一撩秀髮,露出白皙的天鵝頸:“他不在,我不可以來找你麼?你是個很迷人的男士。”

    財務尤利婭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瞪了一眼:“那我先出去了林總。”

    沙爾曼引到沙發上落座:“茶還是咖啡?”

    “咖啡,謝謝。”

    林嶺東在會客的沙發坐下:“不好意思,昨晚有一些俗事纏身,約好跟裏維斯先生通電話的,卻實在走不開,怠慢二位了,請幫我跟裏維斯先生致歉,你們呢,在馬代的旅行還愉快麼?”

    安娜四周打量了一番:“你這地方還不錯嘛,可昨晚太失望了,沒等到你的電話,我和裏維斯先生都很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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