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爾,夏衿突然想到了什麼。站起來直接跑到廚房。
鄧蘇酥正在把煎好的蛋盛到盤子裏,一回頭就看到夏衿頂着一臉水珠去拽自己的衣領。
“夏,夏哥。換一邊可不可以。”鄧蘇酥以爲夏衿又要來咬肩膀,便把沒傷的右肩轉得離夏衿更近一點。
夏衿聽到這句話,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手中的動作一頓。
她輕微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將鄧蘇酥身子板正,輕柔地用手指拎起鄧蘇酥左邊肩膀的衣領。
衣料被拎起來的同時粘連了鄧蘇酥的皮膚,血被蹭的哪都是。結痂了的傷口也血肉模糊。雖然傷口不大,但是看起來着實觸目驚心。
夏衿頭上的青筋微微抽動着,她將鄧蘇酥手中的盤子放好,拉着鄧蘇酥去了客廳。
她拿出醫藥箱裏的紗布和外傷藥,明明就在裏面放着,昨晚爲什麼找了半天也拿不出來。
她用剪刀將鄧蘇酥傷口周圍的衣物剪下,再輕柔地一點一點將傷口和衣物分離。
夏衿用碘伏擦拭傷口消毒,不時向傷口吹風,好像這樣可以緩解鄧蘇酥的疼痛。
事實上鄧蘇酥並不覺得很疼,她只是心裏難過。她不想看到夏衿這個樣子。
“夏哥。”鄧蘇酥擡頭看着夏衿聚精會神的眼睛道。
夏衿並沒有將眼神遞過來:“等會兒。”說完,接着給鄧蘇酥上藥。
久久,夏衿將紗布端繫了一個力度適中的結,才低頭去看鄧蘇酥:“怎麼了?”
鄧蘇酥看着夏衿,心裏止不住的委屈,眼裏逐漸盈滿水汽:“你會不會不理我?”
夏衿的心被重重一擊,眉頭緊皺:“怎麼會,不許這樣說。”
“雖然我喜歡別人,但是我不會不理你的,你也別不要我。”鄧蘇酥越說越委屈,語氣中帶有濃烈的哭腔。
夏衿一把將鄧蘇酥擁入懷中,用手輕柔地揉着鄧蘇酥的頭:“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嚇到你了。”夏衿喉嚨滾動,調整一下情緒,“不會不要你,這輩子都不會不要你。”
鄧蘇酥趴在夏衿懷裏放聲大哭,自她認識夏衿以來,就從未想過和她分開。
她不想在愛情和親情之中做出選擇,或者是說,她從未想過應該要做選擇。
夏衿抱着鄧蘇酥,內心充斥着無限的愧疚感。
她曾經暗暗許諾,要讓鄧蘇酥永遠開心,可爲什麼如今讓她傷心的人竟是自己。
“我餓了。”鄧蘇酥抱着夏衿,擡頭委屈巴巴地望着夏衿。
夏衿眉眼間充盈着無限溫柔,寵溺地捏了捏鄧蘇酥光滑的小臉蛋兒:“那我去做飯。”
夏衿說着,便要起身去廚房。但鄧蘇酥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死死地抱住夏衿不放。
夏衿無奈,只得揹着個樹袋熊去廚房將沒做完的早飯做完。
天氣本來就熱,夏衿身上還揹着鄧蘇酥做飯,不多時渾身就被汗液打溼了。
但是鄧蘇酥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纏着夏衿要喫這要喫那。
夏衿來着不拒,一一應下。
要是鄧瑾看到,又要嘮叨夏衿太過縱容鄧蘇酥了。
早飯終於上桌了,飯間,鄧蘇酥照常和夏衿磨叨她白日裏遇到的新鮮事。
“我發現我老姐最近總往劇組跑,脾氣還可大了。”
“……”
夏衿不時插一嘴,幾乎全都是鄧蘇酥一個人在說,偶爾擡頭,眉目間都是溫柔。
鄧蘇酥好像很久沒有和夏衿喫早飯了,這頓早飯,好像要把前幾天虧欠地補回來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夏衿想要一直聽下去,但是公司還有很多事,她不得不出門。
臨走前,她囑咐鄧蘇酥喫完直接將碗筷放在原位就好,等她晚上回來收拾。
鄧蘇酥乖巧應下,將夏衿送到門口。
夏衿摸了摸鄧蘇酥的小腦袋,寵溺一笑,方纔轉身推門離開。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鄧蘇酥臉上的笑漸漸暗淡下來,低垂着眼瞼,薄脣微抿,眼中神色複雜。
她走向餐桌,去收拾碗筷。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往常一樣。
收拾妥當之後,鄧蘇酥坐在沙發上,盯着和小辛的對話框。
小辛爲什麼到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有沒有把松歲寒照顧好呀。
今天松歲寒喫的什麼早飯,合她胃口嗎?
松歲寒在劇組拍打戲會不會受傷呀。
……
她差點就忘了,小辛纔是在松歲寒身邊待了三個月的人,而她只不過短短几天。
她好像還沒有松歲寒的微信。
鄧蘇酥將手機扣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
她突然想到可以通過手機號添加,她小心翼翼地在添加朋友的框中填入松歲寒的手機號。
十一個數字,她反反覆覆地確認了好幾遍,才點擊查找。
果真,界面彈出了一個微信。
頭像是一幅畫,略帶抽象,好像能看出是一個痕跡之類的東西。
微信暱稱就是“松歲寒”平平白白地三個字,倒也符合松歲寒的脾氣。
鄧蘇酥搓了搓手指,纔敢點擊添加到通訊錄。
驗證信息一欄,鄧蘇酥想了很久,才幽幽打出“影后的忠實保鏢鄧蘇酥”。
鄧蘇酥突然覺得自己的名字和松歲寒很配,感覺好像各出自一首詩,但是具體是什麼她也不知道,總之就是很配。
鄧蘇酥退出添加界面找到小辛的聊天框,手搭在虛擬鍵盤上。
“老闆今天怎麼樣?”
想了想,刪除重新打道:“我這邊忙完了,現在就過去。你們在哪呢?”
還是覺得不妥。再刪。
“謝謝小辛姐,我這邊忙完了,現在就過去。你們在哪呀?”
鄧蘇酥又想了一會兒,才慢慢點擊發送。
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鄧蘇酥簡單的計算從她準備加上路上的時間,大概三點半到達劇組。
她趕緊起來跑去廚房……
松歲寒剛拍完一場,正和導演一起在攝像後面看效果,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松歲寒沒理睬,繼續和導演討論剛剛的走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