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更想作爲一個人,自己飛上天空。”他輕聲說。
於是下一秒,霍白拔劍,雙手正持長劍,面對着天上的人。
季延伸手,青光劍如臂驅使,霎時間分裂成無數的青光圍着季延飛舞,天空被突如其來的真元撕裂,青光飛旋發出破空的聲音。
“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霍白繼續問。
“那個能給你留餘地的季延,早就死在十五年前盛京學宮的大火裏了。”
“我早就該死,但我還沒有送你去見柳師姐,所以......”
季延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彷佛要把天地間所有空氣都吸進肺裏。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裏的星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彷彿要燒穿整片天幕,就像遠處火一般的殘陽。
“你就下地獄跪在她面前贖罪吧!”清瘦的身板發出如同狂雷般暴怒的嘶吼,狂躁的猛虎睜開了它的眼睛。它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十多年的時間,熱血可能會平息,記憶可能會淡化。
但仇恨不會,它像病毒一樣滋生,揮之不去,就像是入窖的老酒一般,慢慢變得純粹,慢慢變得寒冷。
十年陳釀,今日開封!
“終究還是...”霍白嘆了口氣,手中的劍泛起了白色的光芒。
澎湃的真元狂暴的翻涌了起來,劍隨心動,分裂成了無數的白光,圍繞着霍白旋轉了起來,霍白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下一秒,倆人同時揮手,漫天的青光與白光交織在了一起,劍刃相撞發出震天的雷鳴!
夕陽失色,無盡的劍刃交織中,季延擡手便引出一道巨大的青色劍弧,向霍白衝了過去。
...
“今天師父教了什麼?”
類似宿舍的小屋裏,一個男孩躺在小牀上有氣無力的問。
“沒教什麼啦,你沒去,師父就帶我們去抓野兔了。”另一個男孩走了過來摸了摸男孩的頭。“已經不太燙了,或許明天就能跟大家一起上課了。”
“喏,這是給你的。”男孩從背後的布袋裏掏出來了一塊油紙包裹的東西,“我今天跑得最快,搶到兔腿了哦,分你一半!還是熱的。”
“多謝啦,阿延。”
“咱倆誰跟誰啊,阿白,多喫點,這邊肉多,吃了就能好了。”
...
霍白擡起手擋住了迎面劈來的巨大劍刃,他的手上真元翻涌成海,季延看一擊不成,迅速後撤,同時,一道洶涌的白光向他橫切了過來。季延冷哼了一聲,跟霍白一樣,手上涌起了青色的真元,硬碰硬擋下了這一擊。
霍白眯了眯眼睛。兩人的真元劍刃互相交織,發出雷鳴般的震響,捲起漫天的殘雲,夕陽的光芒在兩人澎湃的真元對衝下顯得微不足道,兩人手中再次同時凝結出巨大的劍刃,向對方狂奔而來。
霎時間,空氣中只剩下青色和白色兩道殘影,對撞交織,泛出沖天的光華。
傅卿回頭看着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洛城,天上的晚霞在兩人的對衝下被狂暴的撕碎,澎湃的真元餘波在十里之外依舊能感受到。似乎以兩人爲中心,形成了一股巨大而又暴烈的狂風!
“師兄會贏嗎?”他喃喃的說。
“你不是占卜的大凶嗎?”老頭子回頭問道,馱馬被餘波掃到有些受驚,現在正在發了瘋似地向前狂奔。
傅卿沒有說話,他只是回頭看着,像是要把眼前的景象全部刻在回憶裏。
“我會記住師兄的。”他輕聲說。
因爲那個人曾在月光下對他說“你要活下去。”表情認真的有些可怕,沒有了以前眯着的隨意狡猾狐狸臉,眼神裏帶着決然。
“你是老頭子這一期的第十個徒弟,估計也是老頭子的最後一個徒弟了,我們的小師弟,要好好的活下去,帶着我們八個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
“阿白師兄,你的夢想是什麼啊?”
“我啊,我想着,有個小屋,娶個婆娘,種上幾畝田,日子湊合過就差不多得了。”
“哈哈,你可真會開玩笑。”
兩個男孩頭頂着盛滿水的大水桶站在三尺高的梅花樁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兩隻手也沒閒着,正在互相喂着招。
“阿延師弟,你有夢想嗎?”
“有啊,是人都會有夢想....哎!”男孩話還沒說到一半,突然像是腳滑了一樣,一個平衡不穩,另一個男孩趁機出招攻向男孩的下盤,男孩捱了兩下後徹底站不穩了,整個身體向後仰去。
“阿延小心!”另一個男孩一驚趕忙伸手拉了過去。
而剛剛失去平衡的男孩露出了一副狡猾的笑容,他的身形突然以詭異的角度恢復了平衡,反手攻向另一個男孩,結果因爲被拉住,倆人同時從梅花樁上掉了下來。
噗通,頭頂的水桶被打翻,把倆人都澆了個通透。
“哈哈哈,師兄你還是太善良了!!”男孩抹了抹臉上的水。
“哼,要不是因爲你是好兄弟,你以爲我會去拉你嗎?”
不到一刻,倆人都被師父脫得精光,捂好了毯子後坐在火炕上面挨師父的手板。
“你倆真不讓人省心,學學你們柳師姐,這天氣萬一着涼發燒了,難受的還是你倆。”
師父的聲音有點沙啞,但帶着磁性,但手板打在手上疼的要命,倆人看着對方,似乎在賭氣,都沒有縮回手。
門外,天氣很好,一個嬌小窈窕的身影正在舞劍。
“我的夢想,是在皇宮旁邊開一個超大的酒館,皇上也得喝我釀的酒。”男孩輕聲說。
“不能喝酒吹什麼牛。”另一邊的男孩癟嘴。
“那就隨便開什麼好了,飯館也好,青樓也好,沒什麼產業我總覺得心裏空空的。”
“你開點正常的吧。”
...
狂風之中兩人的衣袍獵獵作響,劍刃組成的風暴仍在繼續,數不清的劍氣匯成了一片海,而兩人正處於海與風暴的交界處,彷彿站在了世界的最中心。
城門最先撐不住了。被劍氣的邊緣波及拆下了它大量的木頭和石料,強弩都難以射穿的城牆在兩人的劍氣餘波中就像豆腐一樣易碎,靠近城門的房屋屋頂都被狂風捲起,地面像被撕裂了一樣出現了一道道巨大的溝壑。
兩人站在海的最中心對拳,每一拳都充斥着澎湃的真元,彷彿要擊穿整個世界。
突然季延雙手卷起漫天的劍刃狠狠劈下,霍白被突如其來的一擊斬到了胸口,強大的護體真元被層層撕碎,他被轟下了暴風眼,落入了沸騰的劍氣海中。
下一秒,一道白色的劍光猛地揮出,像是要把整片天空撕裂一般。強大的勁力把季延擊飛到了天空。
內勁入體,季延吐出了一口血,他在空中穩定了身形。眼睛鎖定下方的劍海。
吃了他一劍,霍白肯定也不會好受。
劍海中,霍白擡頭,劍氣如同水流向他涌來,他的胸口處有一道血口,鮮血淋漓。
季延低頭俯視着霍白,緊接着,漫天的狂風隨他雙手的揮舞而旋轉起來,他頂着浩瀚的劍海衝向霍白。
霍白的站在劍海中,無數的劍氣涌成水流,他單掌托起劍海,迎着漫天的狂風衝向天上的季延。
下一秒劍海與狂風碰撞,兩人絲毫不珍惜真元的流失,瘋狂地往裏灌注真元。
劍氣海和狂風最後還是沒有堅持住,在兩人的真元灌注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雙雙爆炸了。
也隨着夕陽的落幕,整個洛城都在震動,磚塊瓦片都被這股爆炸而出的真元風暴炸得粉碎。甚至有些房子的地基都被掀了起來。
風暴席捲,宛若天譴神罰一般,爆炸的聲響傳出數裏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