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妞妞的哥哥。”他嘆了口氣。
“妞妞,就是今天那舞臺上的花魁。”
“這麼說,我下午遇到的就是你的妹妹咯?”傅卿問道。
“嗯。”錢塘沒有否認,他端起一邊桌上的茶杯,道:“你擺攤後面的那個布坊也是我的產業,妞妞就住在布坊裏。”
“難怪……”傅卿摸着下巴沉吟道。
“難怪什麼?你們在說啥?”周星雲則是一臉懵。
“方便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錢塘放下茶杯,笑眯眯的問道。
“我叫周星雲,旁邊這個瘸子叫傅卿。”周星雲大大咧咧的道。
“你既然幫我們解圍,那我們就是朋友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提。”
錢塘聽到這句話一愣,隨後便露出了笑意。
“那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來捧場啊。”他低聲說。
“喝茶吧,我自認我們這裏的茶是江南最好的了。”
錢塘回頭從櫥櫃裏翻出兩個茶杯,擺在了周星雲和傅卿的面前。
取出茶葉,他輕輕捻了一撮,在手中揉弄了一下後,放進了杯子中。
茶葉,是光滑挺直的,在錢塘拿出茶葉的時候,周星雲和傅卿都聞到了鮮嫩的清香。
“爲什麼要幫我們?”傅卿突然問。
“因爲妞妞喜歡聽你的故事。”錢塘很自然的回答道。
“只是因爲這個嗎?”傅卿又問道。
此刻錢塘已經提着茶壺走到了兩人的面前,正準備爲他們添水。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周星雲趕忙出聲阻止,“您幫了我們,應該是我們幫您添茶纔對。”
而錢塘則是輕笑着止住了周星雲的動作,開水從茶壺裏流出,來了個漂亮的鳳凰三點頭。
茶葉在開水裏翻騰着,漸漸的舒展開,像是一片片漂亮的花瓣。
“爲什麼要對我們如此禮遇?”
正當周星雲被錢塘的熱情迷的神魂顛倒的時候,傅卿發問了。
“我想只是因爲一個你妹妹喜歡聽我的故事,並不能解釋這樣的問題吧?”
錢塘不說話了。
聽到傅卿這話,周星雲也開始警覺了起來。
許久,錢塘嘆了口氣,他指了指牆上的畫。
“你知道這幅山河圖,是誰的手筆嗎?”
“我對書畫沒什麼研究。”傅卿繼續說道。
此刻錢塘已經移動到了那幅山河圖的面前。
“鸞飛鳳舞,亂紅如簇,筆觸是一等一的好。”他讚歎道。
突然,他轉過身來,盯着傅卿的眼睛,道:“這幅畫的作者,叫傅天河。”
傅卿愣住了。
“我曾在十幾年前見過他一次,當真是能縱橫一代的風流人物。”錢塘全程盯着傅卿的眼睛,幽幽的說。
“可惜,傅天河在一個多月前隕落了。”
聽到這句話,傅卿的腦海中涌出了一道炸雷。
老頭子,死了?
怎麼可能?
“據我所知,傅天河在隕落之前一拳崩斷了老劍神霍清秋的五把戮邪劍,硬是把巔峯狀態的老劍神打成重傷,現在還在劍樓裏躺着。”錢塘輕聲說。
許久,他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的表情,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傅卿眼前一黑,就要往後栽倒。
周星雲趕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傅卿,但他的眼神卻留在了錢塘的身上。
“這種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冷冷的問。
錢塘沒有回話,他指了指腳下的樓閣。
“這紅衣坊,便是我的眼睛。”
“紅衣坊一天來往的客流不知道有多少,他們不知不覺間,都能變成我的探子。”
“你這情報倒是做的不錯。”周星雲挖苦了一句,便把視線放在了身邊的傅卿身上。
“兄弟,別嚇我。還活着就吱一聲。”
而此刻的傅卿,還處於剛剛炸雷之後的餘韻之中。
老頭子,真的死了?
他眼中的老頭子,無疑是個很高大的人。
雖然算不上無所不能,但也能稱上個有求必應。
但自從很小的時候,那時還算年輕的老頭子揹着他在竹筐裏四處閒逛找住的地方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
老頭子真是厲害,他就是那種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
烤的野味很好喫,建房子算命侃大山都有一手。
後來他大些了,但老頭子也老的越來越快了。
當時在洛城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的想着該怎麼給老頭子養老,要不要也弄個竹筐,揹着老頭子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呢?
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他還想再大些的時候,去給老頭子打兔子,射鵪鶉呢。
到時候就輪到老頭子腰痠腿疼了,到時候做護膝的就輪到他了。
結果是,老頭子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就只有在營地裏的那句“本來還想靠算命賺點羊肉喫呢”。
“這……怎麼可能……”他緊咬着牙,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
“兄弟,冷靜點,他說的又不一定對,對吧?”
周星雲拍着傅卿的背,想讓他冷靜下來。
他確實沒什麼安慰人的經歷,就算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面前這個少年。
突然聽到相依爲命了十五年的長輩的死訊,無論是誰,都會崩潰的。
“請節哀。”錢塘搖着頭說。
突然,剛剛大腦還在宕機的傅卿擡起了頭。
“你知道我的身份。”他盯着錢塘,一字一頓的說。
錢塘走了過來,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拍了拍傅卿的肩膀。
“傅天河是個很優秀的人,我想你應該也會是個很優秀的人,他應該也不想看到你這樣,還是請節哀吧。”
“你知道我的身份。”傅卿又重複了一句。
這次錢塘並沒有迴避這個問題,而是很簡單的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知道的?”傅卿又問道。
此刻他的臉上沒有表情,整個人沉穩的可怕。
錢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有些特殊的能力,能看到別人的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