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鄂城的戰鬥,就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隱鬼再次蟄伏,居民起牀後能看到的只有掛在城門口的安民告示。
四叔的迴歸當屬是意外之喜,而昨天晚上的那場風波,也正式高調的向大楚各地宣告了隱鬼的存在。
估計等到城防軍和升龍堂分部被團滅的消息傳到郢都的時候,坐在朝堂頂端的那位又得摔上幾十個杯子。
而此刻,四叔正坐在宅院裏,聽周星雲繪聲繪色的講着他們這段時間的故事。
“那個陳陽城的妖精可打不過我,我直接左手一劍萬流歸元,右手一劍萬流歸元,中間再來……”
“行了行了,少爺你再來兩劍就沒真元了。”四叔笑道。
雖然周星雲的描述有些離譜,但是四叔也勉強知道了他們這段時間的經歷。
“少爺,你長大了。”四叔欣慰的說道,那表情就像是養殖大戶看着自家卷裏的豬貼起了肥膘一樣。
雖然周星雲和四叔這邊其樂融融,但是宅院另一旁的冷老頭確實忙的不可開交。
失去了升龍堂和城防軍的管理,整個鄂城可謂是龍蛇混雜,不僅平日裏的惡霸更加猖獗,就連很久以前就隱姓埋名的罪犯也開始嶄露頭角。
春生的蹤跡還沒有找到,光是這件事就夠他焦頭爛額了。
雖然沒什麼血緣關係,但冷老頭確實是把春生當成了自己的親傳弟子,以後還得靠他續冷家的香火呢。
現在城門口堵滿了馬車,大部分都是準備搬離鄂城的百姓。
而就在鄂城北門的不遠處,漸漸的出現了一道紅色的奏着喜樂的隊伍。
“涇陽少爺,前面就是鄂城了。”正在前面駕車的何伯向着車廂裏低聲說道。
聽到何伯的話,涇陽推開了車門。
當看到大量馬車把城門堵塞的時候,他的眉頭一皺。
“這是怎麼回事?”
“回少爺的話,老奴已經派人去問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嗯,若是沒什麼太大的事情,不要叫我。”涇陽皺着眉,再次把頭縮回了車廂裏。
路過陳陽的時候他並沒有尋找姑娘同行,畢竟接親算是他爹安給他的任務。
作爲家族最有天賦的年輕一輩,他年紀輕輕就已經突破了二流後期,甚至被家主老爹提前內定了“龍王”的位置。
沒錯,就是龍王。
說到涇陽的家族,那就不得不提一提十多年前盛京的那場異變了。
他的家族主姓隆,據說是很久以前,被天宮貶到凡間的一脈,而當初霍清秋赴楚,最大的支持者便是隆家。
至於這些東西他並不準備去想,隆家的子弟幾乎遍佈了整個北方的河流。
至於這個婚約,則是很多年前,隆家跟南方的一個家族定好的。
兩族天賦最好的年輕人互相結合,在這個時代算是很平常的事情。
頃刻,那去探路的人回來了。
“報告統領,這些人都是準備搬出鄂城的住戶。”探路者跪了個禮道。
“哦?搬出去?鄂城最近出了什麼事情嗎?”何伯有些疑惑的問道。
“走近些,我們去問問。”
馬隊慢慢的駛近了鄂城,門口沒有城防軍的看守,這倒是讓何伯有些側目。
直到問了幾個路人,他才徹底搞清楚現在鄂城的狀況。
“隱鬼嘛……真是猖獗。”
聽到不少本地人繪聲繪色的描述,何伯顯然也是把隱鬼歸類到了恐怖組織的行列。
不過就算他了解到真相也沒差,估計對隱鬼還會更加痛恨。
畢竟隱鬼可不是什麼維護七國的組織,隆家作爲當初七國之亂的幕後主使者,跟隱鬼是天生的敵對關係。
過了半晌,馬隊才艱難地開進了鄂城城區。
似乎對這冷清的城區沒什麼感覺,馬隊依舊是吹吹打打,一路穿過了茶館,穿過了漕運道口,向着紅衣坊駛去。
“兄弟,你看着馬車,這隊伍,這家的主人肯定很有錢。”
“別說了別說了,我明天就準備搬家了,鄂城這地方最近真的不太平,不知道什麼時候火就燒到我們身上。”
“看這些人的陣仗不像是來紅衣坊遊玩的啊,倒像是搬家來此地的。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來鄂城算是倒黴。”
“對啊對啊,現在還能來鄂城的,不是愣頭青就是腦子有病。”
茶館裏明顯比之前冷清了許多,因爲昨夜的亂子,有一部分貨船已經提前開拔了,漕運道口的工人也比以往少了很多。
但還是有不少人對這個奇怪的馬隊產生了興趣,就比如現在在茶館裏喝着茶的架河柱。
“那個駕着車的老頭,可不是尋常人……”他低聲呢喃着。
作爲一流高手他自然能看出那馬車的不凡,能動用八匹良馬拉一臺車的也不會是什麼貧苦人家。
“看這馬,倒像是秦國的黑龍駒,一匹就要三四萬兩銀子呢。”旁邊的小弟輕聲說道。
秦國的鐵騎聞名天下,靠的就是良馬,而秦國良馬中最高貴的,就是面前拉着這金屬車架的黑龍駒。
這種良馬據說混着原古龍族的血統,雖然只有一層微薄的血脈,但是也足夠了。
在大秦,有資格配這等良馬的,多少也是個將軍。
而今天在鄂城的街道上就看到了八匹,屬實令人大開眼界。
“我得通報一下老爺子,今天鄂城似乎來了了不得的人。”架河柱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枚銅錢,快步向着門口走去。
而在車架上望着四周的何伯,自然也是看到了茶館這邊的狀況。
“現在一流,都這麼爛大街麼?”他呢喃着,轉手就把這件事放在了腦後。
而在不遠處的紅衣坊,錢塘手裏提着一壺玉壺春,正冷冷的看着即將到來的接親隊伍。
在他的背後,不聲不響的涌出了無盡的黑影。
黑影皆是戴着黑色的惡鬼面具,一身黑衣黑袍,黑壓壓的一片幾乎佔據了整個二樓。
自從錢塘發現傅卿帶着妞妞溜走後,他的神色就一直都沒有變過。
他摘下面具,露出那雙俊秀的臉,雙瞳卻慢慢的變成了紅色。
此刻的二樓已經清空,紅衣坊的姑娘們大多都被他放了假,現在的紅衣坊裏只有十幾名侍女和廚子,也都被他安置在了後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