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一場盛宴,對於從北方遠道而來的“貴客”,紅衣坊採用了最高規格的宴席。
酒菜好喫,但此刻涇陽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你是說,龍女出去冒險了?”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問道。
“沒錯,這件事情我也被矇在鼓裏。”錢塘攤了攤手。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張紙條,向着涇陽遞了過去。
“這是妞妞臨走之前給我留下的字條。”
當涇陽看到字條上歪歪扭扭的字跡時,整個人的臉又變了顏色。
“你莫不是在戲耍我?”他怒氣衝衝的問道。
“這字條應該做不得假。”一邊的何伯出言提醒道。
“聽聞龍女的眼睛無法睜開,寫出這樣的字跡也不算什麼。”
涇陽聽聞,怒氣又上了一層。
“難不成你們要許配給我的是個瞎子?”他怒氣衝衝道。
“我涇陽一代天驕,竟然要娶一個瞎子?”
“少爺息怒啊,這龍女雖然無法睜開眼睛,但卻是最接近先祖的純淨血脈了,若是能與她結合,或許能尋得一絲重回天宮的契機。”看到涇陽有些失態,何伯在他身邊耳語道。
聽到何伯的勸慰,涇陽的怒氣也是緩緩的沉了下去。
“錢塘君,既然龍女如此重要,那你肯定在她身上留下了定位標記吧。”何伯說道。
聽聞此言,錢塘更是露出了哭笑臉。
“標記,是有標記,但她臨走之前可把我留下的標記全部拆掉了。”
說着,他便從口袋裏掏出那四串金色的鈴鐺。
“這上面確實有標記之法。”何伯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道破了鈴鐺的玄機。
“你看,我沒說錯吧?”錢塘一臉無辜的說道。
涇陽臉色陰沉,自從他們來到鄂城,錢塘就在四處找麻煩。
無論是在街道上被強行拖入幻術,還是龍女的所謂冒險,怎麼想都是在跟他對着幹。
“你是不是還覺得,你是以前的那個錢塘君?”他沉聲說道,語氣裏的威脅意味已經鋒芒畢露。
“我若還是以前的錢塘君,借你十個膽你也不敢踏足大楚一步。”錢塘也不甘示弱的說道。
此刻何伯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並沒有多話,而是擡手向着錢塘打出了一道手印。
這手印快如雷霆,錢塘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中招。
他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似乎有汗水從額頭溢出。
“錢塘,弱小就該有弱小的樣子。”何伯冷冷的說道。
“我已經懷疑龍女的出逃有你在背後的推動了,若是因爲此事耽誤了聯姻,我想你要面對的應該不只是隆家一家的怒火。”
“我知道。”
錢塘沒有多說話,他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有些踉蹌的離開了席位。
“你們若是想去找,那便去找吧,龍女的失蹤確實與我無關,但也實屬是我看管不嚴的原因,這件事我不再插手。”他慢慢的走上了二樓,語氣明顯有些頹喪。
“何伯,跟他費什麼話,我就感覺龍女出逃是他指使的,我們直接嚴刑拷打逼他說出來不就得了嗎?”
等到錢塘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時,涇陽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此人心機極重,若是我們不能永絕後患,還是不要跟他有太多的交集爲好。”
“少爺,接下來老奴會聯繫升龍堂廣發通緝令,到時候只要龍女在任何一座城市裏出現過,我們都能得到消息。”
……
誦經的內容有些枯燥,坐在傅卿身旁的妞妞甚至已經打起了瞌睡。
但傅卿卻聽的津津有味,老頭子給他講過一些佛經,所以誦經的內容大部分他都聽得懂。
在場的大多數都是些善男信女,他們手裏轉着佛珠,閉目跟隨着聲音低聲唸誦着。
傅卿卻沒什麼誦經的想法,但看着周圍的人都是一臉虔誠的樣子,他不得不拿着妞妞的佛珠裝起樣子來。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願解如來真實義。”
他念得是開經偈,算是正式誦經前的準備工作,這也是老頭子教給他的“稀奇古怪的小本事”之一。
按老頭子的話來說:“這首偈充分地表達了輪迴迷途的衆生有幸見聞佛法時的歡喜。”
但其他的經文,他就背不明白了。
所以只得閉目轉着佛珠,口中做着唸唸有詞狀等着誦經的結束。
約是過了大半刻,等到月亮掛上了窗頭時,誦經終於結束了。
接下來便是老調常談的論道時間,有方丈親自出馬答疑解惑,場上一片其樂融融。
此刻傅卿才慢慢的推醒了妞妞,兩人躡手躡腳的向着門口走去。
來的路上慶明給他們介紹了一口許願井,聽說丟一個銅錢下去,搖搖許願井上的鈴鐺,就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這也是妞妞極其想玩的項目之一。
只是沒想到誦經的環節相當麻煩,麻煩到妞妞都睡着了。
當他們悄**的摸到了誦經閣門口時,背後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兩位施主,這麼早離場,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傅卿有些尷尬的轉過頭,一個白眉老僧正笑眯眯的站在他們的後面。
“我們想去看看許願井。”妞妞很認真的說道。
“哦?”聽到這裏,老僧有些奇怪的說道。
“許願井本不是我佛的產物,只是這井自建寺之初邊存在了,多年香火薰陶下似乎也有了靈性。”
“施主去許願井是爲了答疑解惑,在誦經閣自然也可以答疑解惑。”
“爲何要捨近求遠,捨本逐末呢?這可不像是明智之舉。”
說到這裏,老僧低聲唸誦了一聲佛號。
傅卿一時有些無奈。
他總不能說,他看上的不是去那裏許願,而是去許願井邊上玩吧。
“那在下有一問請法師解惑。”看到似乎沒辦法正常的溜,他只好決定提個問題出來。
“施主但說無妨。”
“那法師可要聽好了。”傅卿笑道。
“我是誰?生從何來,死往何處?”
這個問題算是困擾很多人的終極問題了,明着問是這兩個問題,其實總體來說,就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