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恢復的是聽覺,江水濤濤,他現在所在的地方似乎離江水很近。
後腦傳來劇痛,這疼痛讓他睜開了眼睛。
從橋上落下的時候他的腦袋撞到了礁石上,現在勉強站立起來也是一陣暈眩。
雙腿在他落水的時候就已經接上了,但似乎接的不太標準,現在走路都有些困難。
四下觀望,這裏似乎是一個很小的峽谷,河流在此處方向發生了偏折,在河岸一邊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沖積扇。
他們就被河水衝了這一片小小的沖積扇裏。
不得不說,春生是幸運的,按當時的激流來說,不死也要脫層皮,而他只不過是後腦有點痛而已。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樣倒在自己旁邊的李庭玉。
此刻李庭玉還未醒來,之前從橋上落下來的時候她在春生的身下,估計嗆了幾口水,肚皮有些鼓脹。
“這是哪啊……”春生喃喃道。
在隱鬼他自然是學到了一些因爲野外生存的技巧,現在的緊要目標是弄清楚自己在哪裏。
水源自然是不用愁了,旁邊就是江水,但面前的李庭玉卻讓他有些頭疼。
稍微折出來一些樹枝做柴火,他得給自己先找個庇護所。
儘管李庭玉現在手裏沒有那把駭人的大弓,但一流中期的實力擺在那裏,只要她會一些格鬥技能,依舊能隨時都捏死自己。
現在的時間已經入夜,他一身黑衣正是隱藏進樹林的好機會。
也就在此刻,他聽到了遠處隱約傳來的狼嚎。
這地方有狼?這河到底是通往那邊的?春生疑惑了起來。
他只隱約記得那條支流一路向東,但通往哪裏確實不清楚。
但此刻兩人確實是處於荒郊野外了,或許沿河向西走,還能找到那座橋。
想到這裏,春生便向着林子的深處走去,雖然他也很想快點離開這裏,但是還是要先填飽肚子。
當那股眩暈感逐漸消退後,肚腹中的飢餓感就迅速的傳來了,感覺就像是兩三天沒喫東西了一樣。
密林裏有很多東西都可以喫,他準備先找些植物簡單的止住飢餓。
畢竟遠處的狼鼻子可不是喫素的,他得趕緊恢復體力。
至於那邊的李庭玉,自己不殺掉她就已經算是給她面子了。
在春生深入林子大概半刻後,李庭玉也睜開了眼睛。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傳來劇痛,而且因爲喝了太多的水,她現在肚子疼得厲害。
“我這是在哪裏?”她觀望四周,想找到一個可靠的參考物。
但四周除了密林之外就是密林,只有旁邊的一條河流還在傳來潺潺的水聲。
“可惡,頭好痛……”
李庭玉也是在頭撞到礁石上之後才失去了意識,而現在她的旁邊並沒有春生的影子。
“被衝散了嗎……”她喃喃道。
艱難的站起身來,胃裏的不適感更加濃烈,這讓她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今夜的月光很是明亮,但李庭玉的心裏卻一點也不美。
她也沒什麼欣賞月光的打算。
沿着河岸,她向着上游踉蹌的走去。
…
冷老頭冷着眼睛盯着下方跪着的匕首大漢。
“還沒有……我們已經搜索了那座橋方圓五里的所有位置,目前還沒有什麼收穫。”匕首漢子磕磕巴巴的說。
“會不會是被河水衝到了更下游?”周星雲問道。
此刻他們依舊是在宅子裏碰的頭,鄂城現在沒了升龍堂和城防軍,隱鬼也沒必要太過躲躲藏藏了。
“有這個可能。”匕首漢子連忙點頭,在冷老頭沒注意的地方,偷偷的遞給了周星雲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波是周星雲給了他個臺階,他要是不借坡下驢,那就是個傻子。
“那就接着沿着下游找,務必要把統領給我找回來。”冷老頭沉聲道。
春生和李庭玉一同跌下橋樑,匕首大漢是唯一的目擊者,這也跟他太過謹慎有一些關係。
若是他剛發現兩人的時候,就直接發起攻擊,估計也不會有這等幺蛾子事。
所以他現在是在將功折罪,面對冷老頭的責問,也只有點頭的份。
“今天來到鄂城的車隊,查清楚他們的目的了嗎?”冷老頭訓完匕首大漢,又把目光轉向了架河柱。
“他們這陣仗,要麼是搬家來鄂城,要麼是來鄂城接親。”架河柱搓着手說道。
“當時的路人中,也有我們的人,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紅衣坊,中間似乎發生了什麼衝突,但是我們的線人也很難描述那種場面。”
紅衣坊?周星雲倒是忘了這檔事。
也不知道傅卿現在怎麼樣了。
“我跟紅衣坊的老闆很熟,或許我可以去問問。”他說道。
“事不宜遲,不如明天就出發?”
“我跟少爺一起。”一直沉寂在周星雲身後的四叔發聲了。
緊接着他們又討論了一些管理鄂城的事宜,便四散而出。
“升龍堂是不會放着鄂城這條大魚不管的。肯定後續會有大批人馬前來圍剿,應該儘量聯繫各地的兄弟們做好準備。”
周星雲和四叔走出宅門,便準備回婲孃的宅子了。
傅卿把婲孃的鑰匙給了他,這幾天他們都沒有回紅衣坊。
正當他們走進巷子,準備進宅門的時候,四叔突然按住了周星雲推門的手。
“院子裏似乎有人。”他對周星雲做了個手勢。
“我們翻後牆進去。”
兩人悄無聲息的翻過了院牆,從宅子的角落看向了空蕩的院子。
今夜的月光很是明亮,他們能輕鬆的看到院內的情況。
一個身着紅衣的男子,戴着紅色的惡鬼面具,正站在院子裏。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他就這樣很隨意的站在院子的中心,似乎不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是錢塘。
當他們的視線落在錢塘身上的時候,錢塘也回過了頭。
“周小哥,別來無恙啊。”
他的聲音跟前些天相比有些嘶啞,似乎是受了什麼傷。
“唉,我還已經家裏又進賊了,原來是你啊。”周星雲擺了擺手,示意四叔放鬆。
“這個錢塘不是敵人。”
“不過我看夜裏私闖民宅的也不會是什麼正經人。”四叔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