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會問鑰匙的事情?”他低聲朝着樹樁問道。
他對這個跟瘋書生沒兩樣的聲音很好奇，顯然，對方似乎也比瘋書生要更好溝通一些。
“你得先告訴我，這個鑰匙是從哪裏來的。”樹樁下傳來了警覺的聲音。
“還有，不必搖頭晃腦，我可以直接與你進行心靈溝通。”
“這個鑰匙。”
周星雲從手腕處取出了鑰匙仔細觀察着。似乎與普通的門鎖鑰匙沒什麼兩樣。
“是陳陽的一個人給我的。”他有些遲疑的說。
“陳陽?”樹樁傳來了聲音。
“現在該你回答我了，你爲什麼會問這把鑰匙的事情?”周星雲轉着鑰匙問道。
“這鑰匙我看很平常嘛，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現在還不算確定，樹樁下的這個聲音就是那個陳陽的瘋書生。
一旦一切都對上，那錢塘這個人他就不敢細想了。
“這把鑰匙，是我的。”過了許久，樹樁才發出聲音。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周星雲心道。
“仔細看的話，鑰匙的柄端有刻着兩個小字。”樹樁接着說道。
“用它能打開鄂城前街第三個巷子裏面第一個宅院的門。”
周星雲愣住了。
“該我問你了，給你鑰匙的那個人是男是女?現在還在陳陽嗎?”樹樁下的聲音有些激動。
“女的，很漂亮。”周星雲簡略的說道，“現在應該…不對，現在一定在陳陽。”
“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婲孃的人?”他喃喃的說道。
“婲娘啊……”樹樁下的聲音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的說。
“她是我的妻子。”
“你就是那個瘋子?”周星雲驚訝的問道。
“我可不是什麼瘋子。”樹樁下的聲音回道。
“若你說的都對，那麼我應該是受她拜託來找你的人。”周星雲伏在樹樁上輕聲說道。
“找我嗎?那你可不應該把龍珠還給那條龍。”樹樁下的聲音說。
“嗯?怎麼說?”周星雲愣住了。
“既然你是受她所託來找我的，那多少也應該聽過她的故事了吧。”樹樁的聲音出現了一些波動，似乎是在強忍着情緒的爆發。
“那麼你覺得，能在深夜出現在紅衣坊裏，手上還拿着個奇怪珠子的男人，會是誰呢？”
聽到這裏，周星雲瞪大了眼睛。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邊熟睡的錢塘。
“我算是盛京學宮出來的學生，若是盛京學宮藏經閣裏記載的典籍沒出岔子，大概在二三百年前，大周極爲興盛的時候，天上落下了兩道流星。”
“一顆落在了西北的崑崙山脈，一顆則是落在了東南沿海。”
“這跟錢塘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嗎?”周星雲問道。
“關係很大。”樹樁下的聲音繼續傳來。
“爲此，我引經據典，參考了很久，終於在一些史書裏發現了蛛絲馬跡。”
“在幾百年前崛起的有兩個超級宗門，一個是大秦的萬仞劍宗，而另一個……”
“這兩個宗門，就是引起大周覆滅的起源之一。”
“當時作爲學宮八首席，我很理所當然的直接下了江南。”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婲娘，才引起後續的一攤子爛事。”
樹樁說的話，語氣很平淡，但無疑在周星雲的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
似乎有一個驚天的陰謀正在他面前緩緩揭開了面紗。
止住心驚，他又看了看錢塘，錢塘似乎徹底進入了熟睡，又或者是在暗自調息重新回到身體內的龍珠。
他的傷口早就不流血了，此刻的傷口部分已經結痂，似乎對於他而言這種程度的傷勢並不算什麼。
“所以說，錢塘也是升龍堂的人嗎?”他低聲暗道。
“與其你說他是升龍堂的人，倒不如說，升龍堂隸屬在他的旗下。”
“這個叫錢塘的人，可不僅僅是紅衣坊主那麼簡單。”
周星雲再次瞪大了眼睛。
錢塘，是升龍堂主???
升龍堂主難道不是常年在郢都閉關嗎?不應該跟其他宗門的老大哥一樣都是頭髮花白麪目可憎的老頭子嗎?
“你…你這也太能扯了……”周星雲喃喃道。
“有時候很多事實都是建立在猜想上的，而且大部分事實都要比猜想更加離譜。”樹樁淡淡的說。
“因爲婲孃的原因，我與他在附近苦戰了三天三夜，當時整塊地面都被我們削平，這纔有了現在這一座大湖。”
“我終究是棋差一招，當時的錢塘簡直是強的令人髮指。”說到這裏，樹樁嘆了口氣。
“無奈之下，我只能發動禁術，將他的龍珠封於此地。”
“但是龍珠對其他生物的污染實在是太嚴重了，我只能拼了二魂六魄化成一顆樹，將龍珠鎮壓在湖底。”
“而我的本體，我讓他回了陳陽，日後若是遇到婲娘，也能給她留個念想。”
“就算是因爲婲娘，你也不至於這麼拼命吧……”周星雲喃喃地說。
“當然不只是爲了婲娘。”樹樁下繼續傳來平淡的聲音。
“我懷疑升龍堂主，想借着龍珠再開天門。”樹樁下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
“再開天門?這是什麼……”周星雲還沒有問完，他的腦子就轉過了彎。
他也不傻，樹樁這次傳遞過來了大部分信息。
幾百年前，兩顆流星墜入了大周境內，沒有過多久，升龍堂和萬仞劍宗這兩個寂寂無名的宗門突然崛起。
萬仞劍宗的情況他尚且不清楚，但升龍堂主他還是有些清楚的。
錢塘在之前聊天中留下的隻言片語，多少也能夠圓出來樹樁說的那些話。
“每隔三代就會開始聯姻通婚，篩選出最強的年輕一輩。”
“我們管理着南方的水脈。”
“我有一雙獨特的眼睛。”
……
再往下，就不敢再去想了。
難不成是那從天而降管理水脈的仙人後裔，想着要重新歸天嗎?
南方北方兩個家族，多少都有仙人血統，每一代都選擇抽取血統最純正的男女結合，爭取生下血統更優秀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