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是一個人入的城。
天水城的佈局和一般的海濱大城沒什麼兩樣,他早就從探子的情報中得到了這座城的地圖。
他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城主府。
畢竟那裏是曾經開啓過天門的地方,怎麼說都會留下些痕跡。
街道上的人並不多,是不是還能看到幫會成員跑來跑去的身影。
“有趣。”他看着周圍的環境輕聲說道。
似乎在某些黑暗的地方爭奪地盤的火併已經發生了,但涇陽對這種級別的爭鬥提不起一絲興趣來。
充其量只是讓他覺得“有意思”而已。
他的穿着還是和剛到大楚的時候一樣,渾身上下都顯露着奢華。
但就這樣走在街道上,並沒有什麼人想着要來找他的麻煩。
開玩笑的說,就像是老虎頭一次見到驢子一樣,在這麼亂的的城市裏還穿的像個富人一樣,要麼是虛張聲勢,要麼就是有足夠的實力。
誰都不願意爲了搶幾個錢去犯險,萬一真的踢到鐵板,連後悔都沒機會了。
況且,越往前走人流便越稀疏了。
就這樣,錢塘緩緩的移步到了城主府,他當然一眼就看到了廢墟之上孤零零的桌案。
“這東西……是在超度離藥宗的亡魂嗎?”他有些不解的嘟囔道。
他並不懂道門的把戲,或者說他也不需要去了解這一類的東西。
但這孤零零的桌案確實給了他一種詭異的感覺,下意識的他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入眼的只有坍圮的圍牆,原本龐大的城主府現在只剩下了一片龐大的廢墟。
或許過不了多久,這裏的廢墟都不會再存在了,以天水城人的基建速度,怕是不出一個月,這片地方就會被清理乾淨,能用的打包帶走,不能用的,就讓它沉在海底。
簡略的掃了兩眼廢墟,除了空氣中還慘留着一些海腥味,他並沒有任何發現。
擡頭望向天空,並沒有任何天門開啓的痕跡。
“天門可真難找。”他自言自語道。
而在廢墟的一處背陽地,傅卿蜷縮在一處角落裏,眼睛緊盯着還在四下觀望的涇陽。
似乎是察覺到了傅卿的視線,涇陽渾身有些不舒服。
他下意識的將視線轉到了傅卿藏身的方向。
“是誰?”他試探着問道。
傅卿並沒有躲藏,他從背陽處慢慢的站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涇陽有些驚愕,他的感知能力並不差,但若不是傅卿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怕是還要等很久才能發現對方。
“是在這裏睡覺的乞丐麼……”他對着傅卿破爛的衣服看了一眼,並沒有把他跟“拐走”龍女的男人扯到一起。
剛準備轉移視線,傅卿說話了。
“你是龍王嗎?”他很直接的問道。
涇陽一愣,眼神又轉移到了傅卿的身上。
“你知道龍王?”他試探着問道。
傅卿沒有回答,在涇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涇陽的表情也逐漸變了起來,他看到了傅卿腿上緊緊綁着的麻布。
“搶走我夫人的,不會是你吧?”他打量着傅卿有些破爛的穿着。
一道快的眼睛幾乎跟不上的刀芒閃過,涇陽一偏頭,飛刀直直的鑲進了他背後的破爛圍牆上。
他有些驚愕的回頭看着飛刀,那飛刀的柄甚至都沒入了圍牆之中,若是他剛剛沒有偏頭,飛刀沒入的就應該是他的腦袋了。
“看來情報不準。”他輕笑出聲來。
“你是個有趣的傢伙。”
涇陽的雙手慢慢的佈滿了細密的青色鱗片,他沉下了目光。
“本來還想去城主府調查一下再去找你的,但沒想到,你竟然敢在這裏等着我。”
傅卿依舊無話,既然已經互相確定了身份,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下一個瞬間,一道快如疾電的身影帶着狂暴的勁風向着傅卿衝去,涇陽的雙手並指成爪,鋒銳的指甲也在此刻長出。
他的目標是傅卿抱着麻布的那條腿。
讓這種人死的痛快對涇陽本身來說是一種折磨。
而不讓人死的那麼痛快,是他的專長。
傅卿冷眼看着涇陽的逼近,在指爪即將劃過他傷腿的一瞬間,兩道符文從他的手上微微的發出光亮。
緊接着,一道漆黑如墨的巨大手爪頂着涇陽的衝鋒向着他的臉劃去。
涇陽神色一變,他趕忙變換姿勢,用手臂擋住了那隻巨大的爪子。
但前進的衝力不減,巨大的衝擊力將傅卿整個人掀飛。
他向後倒飛出兩三丈,重重的摔進了剛剛藏身的廢墟之中。
涇陽的衝勢也隨之停止。
他緩緩擡起手,原本細密的鱗片被傅卿的巨爪撕的排列不齊,甚至有幾片鱗片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我很疑惑,你既然有這種力量,爲什麼非要在昨天晚上硬是捱上幾刀。”他戲謔的說道。
傅卿無話,他的雙手已經完全變成了惡鬼的鬼爪。
剛剛他動用了兩種能力,一是用赤龍的力量在自己身上銘刻的陣紋,二是靠着借神得到的惡鬼之力。
但就算是這兩種能力同時使用,也沒能在涇陽的手上討得一絲便宜。
這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很強。
他輕輕的抹去了嘴角上溢出的血絲,並沒有多話,第二柄飛刀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爪之上。
涇陽看到傅卿拿出飛刀也是輕笑了一聲。
“這東西對我沒用的,既然你想從我的手上搶女人,那就拿出點看家本事來。”
“別一會讓我打殘了,提到龍女旁邊的時候,還是這個跟乞丐一樣的德性。”
話音剛落,傅卿動了。
他的雙腿在一瞬間變成了惡鬼健壯有力的下肢,膝蓋奮力的彎曲,強勁的肌肉線條被拉成了誇張的弧度。
蓄力,蓄力,爆發!
一瞬間,他的身形也像剛剛的涇陽一般快如疾電,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殘影。
“是鬼嗎……”
涇陽輕聲說着,雙腿也再次發力。
兩道奔雷般的疾影相撞在了一起。
指爪的碰撞發出了刺耳難聽的嘎吱聲,在身影交錯的同時,傅卿轉身,投出了那把隱藏在手裏許久的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