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劍?”他的聲音低沉,似乎龍化影響了他的聲帶。
周星雲無話,他現在似乎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周身閃爍着淡金色的真元波動。
下一刻,在傅卿和錢塘驚詫的目光中,他揮劍向着錢塘發起了進攻。
這是擂臺開戰以來,周星雲第一次主動發起進攻。
涇陽嚴陣以待,在他的感知中,現在周星雲手裏握着的劍對他的威脅很高,甚至比龍喰更高。
伴隨着金光閃爍,已經破損不堪的石臺上再次響起了沉悶的轟鳴聲。
那把劍刃血紅的長劍劈在了地上,涇陽在劍刃即將劈下的時候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一劍。
劍刃劃過石臺如同利刃切豆腐一般簡單,切口平滑如鏡。
“爲什麼不再硬抗了?”周星雲歪着頭問道。
涇陽無話,他周身的龍化已經到達了巔峯。他惡狠狠的盯着周星雲手握的劍柄。
此刻周星雲的手已經被劍柄突出的尖刺完全刺穿,汩汩的鮮血滑落到劍刃上。但周星雲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再次緩步向着涇陽走來。
面對着周星雲鋪天蓋地的威勢,涇陽發出了一聲怒吼。
他全身的鱗片盡力的張開,一股並不若於周星雲的真元波動從他體內爆發了出來。
此刻他的頭頂漸漸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圓球,似乎只差幾步就會凝聚實體。
錢塘的呼吸變的粗重了起來,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涇陽頭頂的那顆虛幻的圓球。
“沒想到你是可以動用真元的。”周星雲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因爲一開始殺一個你根本沒有必要動用真元。”涇陽發出了低沉的聲音。
下一刻,一道龐大的龍頭拳罡從涇陽的手裏竄了出來,直指周星雲的胸口。
這拳罡可不像是之前的那樣只是一道虛影,在龐大的真元加持下,它渾身閃爍着青玉般的光澤,宛若實體。
周星雲無話,他微微擺了個起手式。
並沒有蓄勢,或者說,他現在的勢正是巔峯。
在拳罡即將轟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出劍了。
此刻周星雲的身軀已經化爲了殘影,這一劍樸實無華,卻又疾如奔雷。
隨着響亮的劍鳴,那碩大的龍頭被一分爲二!
拳罡的移動被硬生生的逼停,隨着龍頭的撕裂,這一劍將拳罡劈成了鋪天蓋地的風。
而周星雲去勢不減,他高高擡起手中的天下劍,由鮮血構成的劍刃閃爍着異樣的寒光。
“劍七。”他輕聲說。
早在周星雲拔劍的那一瞬間涇陽就開始了蓄力,此刻他已經動用了所有的底牌,渾身的鱗片開合,蒼龍訣即將打出。
隨着涇陽一聲爆喝,一道宛如實質的青龍從他的雙手怒吼而出,響亮的龍吟傳徹九天之上。
周星雲提劍迎上了那條龐大的青龍,此刻他的周身真元流轉,宛如怒海狂濤。
劍出!
不同於龍喰的勢大力沉,這一劍的氣勢可謂是弱了許多。
“起風了?”傅卿的眼神轉向了遠處的酒旗。
“奇怪,今天不應該有風啊。”他喃喃的說。
劍海波濤洶涌,隨着天下劍出,齊齊涌向了天空中盤旋咆哮的青龍。
轟!!!
真元護罩被這兩招碰撞出的波動撕裂,在場所有的看客都感受到了擂臺上鋪天蓋地的風。
宛如置身於蒼茫的江海。
這一招,雙方都是動用了全力。
石臺被徹底摧毀,滿天的碎屑被劍海絞殺成了齏粉,青龍在劍海里翻騰,涇陽的嘴角溢出了血絲。
周星雲的劍,越來越近了。
無論他再如何加大真元輸出,那柄劍就像是破浪的狂鯊一般,目標直指他的胸膛。
堅硬的鱗甲一觸即碎,在即將穿透他心臟的一瞬間,涇陽看到了周星雲平靜的眼神。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在北方四處雲遊的時候,偶然看到的雪山頂上永不結冰的溫泉水。表面上平靜無波,但湖底卻壓抑着滾燙的熱浪。
勝負已分。
周星雲丟下手中染着幽藍色鮮血的長劍,長劍上的血色鋒銳緩緩的隱去,劍柄上的尖刺也隨之消失,就像它從未出現過一般。
“你輸了。”他輕聲說。
“嗯。”涇陽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胸口處的鱗甲被徹底撕裂,露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頭頂盤旋的透明圓球也在此刻黯淡無光。
看客們驚愕的盯着破碎的擂臺,周星雲是“託”的言論早已不攻自潰。
此刻場上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直到響亮的鼓掌聲打破了沉寂,錢塘鼓着掌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打的好!”他高聲說。
周星雲並沒有迴應這句話,他拾起天下劍轉過了身,向着遠處丟着的龍喰劍走去。
他走的很艱難,原本平整的石臺被轟成了一片廢墟,空氣中飄滿了帶着血腥味的粉塵。
將兩把劍裝進破爛的劍匣裏,他揹着劍慢慢走下了擂臺。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最討厭無力感了。”周星雲走到傅卿的面前,輕聲說道。
傅卿露出了一絲苦笑。
而此刻的錢塘則是緩步走到了擂臺之上。
他盯着依舊站立在原地的涇陽,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看來你配不上龍王這個稱號呢。”他對着涇陽輕聲說道。
“我配不配還不需要你來評判。”涇陽的聲音已經極其微弱,此刻他稍微動一下嘴脣都是奢望。
最後一擊榨盡了他最後的體力,能維持站立已經是他最後的驕傲了。
臺下的傅卿扶住了周星雲,他的眼神停留在了錢塘的身上。
下一刻,錢塘的身上涌起了磅礴的真元波動,虛空之中隱隱出現了一顆巨大的龍頭。
“情況不妙。”傅卿輕聲說。
在他的感知裏,錢塘的實力在不斷的飆升,向着絕頂之上一路狂奔。
而此刻的春生已經揹着一袋子銀票衝到了兩人的面前,他背起有些虛脫的周星雲,對着傅卿努了努嘴。
“該溜了。”他低聲說道。
在場的看客們皆是面露狂熱的盯着錢塘的身影,錢塘的身軀開始慢慢變化,他摘下面具,露出的卻是一副蒼老到極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