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招終於結束,此刻是新生入學的日子。
傅卿和周星雲今天起了個大早。
稍微收拾了一下行裝,但其實他們倆人的行李加一塊都湊不起來一個包袱。
在樓下退了房,兩人向着學宮的方向走去。
盛京學宮當然是要交學費的,但兩人的成績皆是有甲等,學費早已免去了大半,再加上王榮祿給他們墊付了一點銀錢,所以現在還不算特別拮据。
這是兩人除了考試之外,第一次走進盛京學宮的大門。
學宮早在考試結束不久便把兩人的弟子牌發了下來,當收到上面寫着“盛京學宮”四個字的金屬牌子時,傅卿還特地將當初瘋書生的弟子牌拿了出來,對比了一下。
“這…款式差的還挺遠呢。”他低聲說道。
“瘋書生他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學生了,弟子牌樣式肯定跟現在不一樣吧。”周星雲喃喃的說。
在給兩人弟子牌的同時,也有專人在門口引路,傅卿自然是去了外院,周星雲則是去了內院。
兩人商議好解決入學問題後何處碰頭,便各自跟着他們的領路人向着學宮深處走去。
“師弟的腿腳似乎不太靈便啊。”
給傅卿引路的是一個臉上帶着半塊鐵質面具的男子,他的笑容和煦,就如同東方剛剛照射過來的陽光。
“我來給師弟拿行裝吧……咦,只有個包袱嗎?”
“學宮應該會配發被褥吧?”傅卿悻悻的問道。
聽聞此言,面具男子稍微愣了一下,但隨後又露出了笑容。
“當然會,但學宮的被褥比較硬實,睡着可能不太舒服。”
睡着不太舒服無所謂,反正對於傅卿來說,有被褥就是比睡草房子要好得多。
盛京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而是柔和的照在人的身上,一時感覺不到溫暖,但只要在陽光下待一會,就能感受到由內而外的溫熱。
這就是傅卿對這位面具師兄的第一印象了。
而真正走進盛京學宮,他就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真的算是開了眼。
盛京並不算是個小城,一個類似圓形的城牆將盛京圍了個嚴實,目測從東大門到西大門要跑上十多里路。
而盛京學宮,便是整個盛京的南大門。
這片山坡相當的平緩,甚至比傅卿和妞妞冒險時去的枯葉寺還要平緩,那邊勉強能說是個山頭,而這邊,怎麼說都只能算是個丘陵。
但作爲丘陵,它的高度足有一百多丈,而盛京學宮則是佔據了這片丘陵一整個北面,由此仰望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建築羣。
“怎麼樣啊師弟,學宮的規模不小吧?”帶路的師兄很自豪的說道。
“確實……”傅卿發自內心的讚歎道。
當初在洛城的那段時間,他曾經聽季延說過當初盛京學宮的規模。
那時的盛京學宮建立在原盛京幾裏外的丘陵上,也就是因爲如此,纔沒有被十絕陣封閉住,可惜當初的幾位首席皆是被霍白出手斬殺,並沒有馳援盛京的機會。
而現在的盛京,更像是依附於盛京學宮建立起來的城池了。
整座城池北遷了數里路,不知道多少年的韜光養晦才換來如今的繁花似錦。
一路走來,隨處可見的皆是胸口佩戴着盛京學宮牌子的弟子,有的三兩結伴討論風流瑣事,也有的獨自行走,似乎在背誦着什麼文學典籍。
“師兄是哪個分院的啊?”傅卿疑惑的問道。
“哦?師弟你知道分院嗎?”面具師兄有些疑惑的轉過了頭。
“在盛京城認識了一個朋友,這是他告訴我的。”傅卿回道。
“那太好了,既然師弟知道,我就沒必要再解釋一遍了。”面具師兄鬆了一口氣。
“在師弟之前我已經接了兩三位學子,每次都要把規則重新講一遍,屬實有些無聊。”看到傅卿的眼神,面具師兄再次解釋道。
“這邊便是書院,聽說師弟在文試中得了兩科甲等,書院算是外院中相當喫香的了,師弟大可一試。”
此刻兩人來到了書院的門口,一眼望去書閣林立,隨處可見的皆是冥思苦讀的學子,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
“雖然書院看起來真的很好,但是師弟早已心有所屬了。”傅卿笑着推辭道。
“哦?師弟,可要想清楚了,書院裏可不僅僅只是教書授習,琴棋書畫也是有很多導師的,不像其他三院,針對性強,有的院甚至還非常考驗體力和耐心。”面具師兄勸阻道。
“同時,書院也是導師最多的學院,在這裏,十有八九是能遇到脾氣相當好的導師,想要升入內院,還是很有機會的。”
聽聞此言,傅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師兄是如何知道我很想升入內院的?”傅卿問道。
“我在政院,學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觀色,看師弟的表情,一定對進入內院滿是期待。”面具師兄回答道。
政院,顧名思義,教授的大多是從政做官的知識。
當然也並不是說在其他學院就沒有能夠做官的人,只是在這個學院裏,江西的方向更傾向於政治。
至少這面具師兄察言觀色的本事很有一套。
“既然對書院沒什麼興趣,那師弟,不妨隨我一步到其他學院看一看罷。”面具師兄向着傅卿招了招手,示意接着向學宮的深處走。
也就在此時,一個老人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當面具師兄看到眼前老人的時候,他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傅山長……您怎會……”
“拓海,這個孩子還是由我來帶吧。”傅青山和藹的說道。
“是。”
聽到傅青山的話,面具師兄也是施了一禮。
“師弟,那師兄就先別過了,還有其他的師弟師妹要去接引。”他轉而又對着傅卿施了一禮。
“師兄客氣了。”傅卿回禮道。
“怎麼樣?學宮裏的師兄態度都還不錯吧?”
當面具師兄走遠了以後,傅青山問道。
“態度確實挺好,但聽這個師兄說,他好像是政院的人。”傅卿回道。
“怎麼,難道你聽他叫我山長的時候,不感覺到驚訝嗎?”傅青山有些得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