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帶路的師兄已經被面前的老爺子揮揮趕走,老爺子領着他想遠處的學宮宿舍走去。
不過並沒有像傅卿一樣,有周圍的學子討論。
走在他前面的老爺子,揹着一大筐青草,似乎是在養着什麼牲畜,手裏捏着一根長棍,腰間別着柴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外出打柴的農夫。
“老爺子,您……”
“我叫任天行。”周星雲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老爺子打斷了。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導師了。”老爺子低聲說道。
“我還沒說要去哪個學院呢……”周星雲弱弱的說。
“沒必要,像你這樣的人,不去劍院可惜了。”任天行很隨意的說。
“莫非任老爺子是劍院的導師?”周星雲疑惑的問道。
“不算是,但我能教你比劍院導師更多的東西。”任天行捋着鬍子說道。
於是一老一少便慢慢靠近了學宮的宿舍。
“這裏每個導師都有不同的宿舍,導師分帶的學生自然也是住在不同的地方。”任天行邊走邊說道。
“比如你看那邊,那個導師就非常有錢,他給學生安排的宿舍也是一頂一的好。”.七
任天行的手指向了大路的右邊,那裏確實是雕樑畫棟,好看的緊。
“但我不太希望你住在那裏,那裏不能算是一個劍客該住的地方。”任天行低聲說道。
“那老爺子心中的劍客,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周星雲疑惑的問道。
“劍客嘛……”任天行回頭看了看周星雲,少年背後揹着的巨大劍匣相當的醒目。
“不如你先說說,你心目中的劍客是什麼樣的。”
兩人繼續向前走,一直到了一個小小的草屋跟前。
這裏是劍院宿舍區的最深處,在一小片樹林之中,隱隱約約露出的草屋。
草屋的棚子是用不知道哪裏搞來的木板搭起來的。看樣子已經搭了很久,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木板上的黴菌。
“進來再說,我煮了茶,現在剛好是喝茶的時候。”任天行簡短的說道。
“我也想聽聽,射御樂三樣都得了甲等的學生眼裏的劍客是什麼東西。”
“任老爺子,若是跟了你……我不會也住在這裏吧……”周星雲吞了吞口水,有些猶豫的說道。
“怎麼,覺得我這裏寒磣?”任天行擡着眼睛問道。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周星雲連連擺手道。
他只是不想再住草房子了,跟着傅卿風餐露宿的那幾天屬實是人生中的噩夢。
“沒事。”似乎是看出了周星雲的心思,任天行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你若是願意跟我學習的話,住的地方絕對是整個學宮最自由的地方。”
他伸出手指了指外面成片的樹林。
“這些樹長了十多年,都是造房子用的好材料。”
“到時候你在這裏隨便挑一塊地,自己想怎麼蓋就怎麼蓋。”
周星雲傻眼了。
“您的意思是,我的宿舍要自己建造嗎?”
他指着外面那一大片地,一時有些瞠目結舌。
“當然,你也可以請文院的幾個師兄幫你畫一下設計圖。”任天行笑着說道。
草屋裏顯得有些陰暗,地方不大,但有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感覺。儲物櫃的上面放滿了釘子和錘子一類的工具,似乎任天行當了很長時間的校工。
“坐吧,嚐嚐我的茶?”
周星雲此刻沒得選,只得坐在了任天行的對面。
“其實你沒必要太過擔心住宿的問題,文院的那幫學生整天閒的沒事幹,就算你拜託他們幫你蓋房子,他們十有八九也是會答應的。”任天行說道。
“那現在,就來討論一下你心目中的劍客吧。”
什麼是劍客?
面對着老人的問題,周星雲一時有些腦中空白。
他還沒有從剛剛的驚訝之中走出來,現在滿腦子都是建房子的事情。
還有,盛京學宮裏的人真會玩。
“劍客……大概都是無情的吧。”周星雲支支吾吾的說。
“說對了一半。”任天行不慌不忙的往茶杯裏倒着茶水。
“劍術妙絕?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周星雲又問道。
“這是劍客的基本功,而不是劍客的基本素養。”任天行說道。
“那老爺子您說,什麼是劍客?”周星雲攤着手問道。
他雖說自五歲開始學劍,但還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劍客的基本素養是什麼。
這需要什麼基本素養嗎?難不成學劍還跟那些刀客拳師什麼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似乎是從周星雲眼神裏,看到了疑惑和不解,任天行這般回答道。
“學劍者,最首要的不是劍術高絕,也不是對敵人無情無義,最重要的便是一個心字。”
看着周星雲完全聽不懂的樣子,任天行再次露出了笑容。
“仗劍江湖,快意恩仇自然是一件爽事,但在我的理解裏,無論是做何事,都逃不出一個心字。”
“建房子也是修心的一種,學劍的不同於學刀的,刀講的便是霸烈,講的便是出手殺招,劍客要沉穩,要懂得,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該不出手。”
“先生說的是要沉穩嗎?”周星雲問道。此刻他的稱呼也已經從老爺子變成了“先生”。
“沉穩兩個字,可不是說說便能做到的。”任天行將茶杯端到了周星雲的面前。
“你現在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一般鋒銳,但沒有合適的劍鞘,劍終歸有也只是一把劍而已,縱使殺人無數,也會慢慢變鈍,變的難以掌握。”
“一個真正的劍客要學會藏鞘於心中,保持劍心的鋒銳,這樣在出鞘的瞬間才能斬斷一切阻礙,永遠保持鋒銳無
匹。”任天行低聲說道。
也就在同時,他的眼神一凌,五指併攏做劍形,看似隨意的向着門外揮出了一劍。
虛空之中隱隱傳來了長劍出鞘的聲音。周星雲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真元波動,但也就在那一瞬間,任天行所指到的區域裏,所有正在下落的枯葉都出現了一道整齊的切口。
“這便是你現在要做的東西了,我也說不特別清楚,這東西是要靠自己來領悟的。”任天行收回手臂,低頭喝了口茶水。
正當周星雲還在爲任天行剛剛的手筆感到驚愕不已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大嗓門的聲音。
“任天行你個老匹夫!快給爺滾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任天行的臉色一變。
“你待在這裏,不要走動,那個有錢老匹夫來了,等我去會會他。”他信手丟出一個陣法,將周星雲牢牢的困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