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一臉疑惑的看向了眼前的女子,那女子並沒有解釋爲什麼,而是自顧自的喝着悶酒。
“那個,請問……”
“今天就不授課了,學宮沒有年齡要求,你想讀到死也沒什麼關係。”女子滿臉酒氣的說道。
“不是,我不是……”
“你若是想提早開始學,就把書櫃第三層裏面的書翻一下吧,那裏面的東西完全可以當教材來用。”
傅卿傻眼了。
這個自稱爲自己導師的女子,很明顯就是個不講道理的酒鬼啊。
明明這是我的宿舍啊,你怎麼跟住進自己家裏了一樣……似乎還對這裏熟悉的離譜……
女人並沒有多話,她似乎有些不勝酒力,略微伸展了一下腰肢,便趴在了桌子上,昏沉的睡了過去。
“我先睡一會,你自己找書看吧。”女人低聲說。
只留下傅卿一臉凌亂的站在桌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
“如何啊?這樣分配是不是對你們兩個都好?”
傅青山的臉上寫滿了討好,他手裏正拿着周星雲的兩把劍,天下劍放在了李應欽的旁邊,而龍喰劍則是放在了任天行的旁邊。
“這小子有兩把劍,乾脆你們一人教一把,如何?”
而在低矮草屋裏圍坐的三人皆是面面相覷。
其中周星雲的表情最爲豐富。
“等等啊,我是不是在那見過你?”周星雲一手摸着腦袋,一手指着傅青山問道。
“我?”
聽聞此言,傅青山連忙拿袖子遮住了臉。
他可不想讓在座的兩位老頭知道,周星雲是他接來的學生。
畢竟文試各科都是他主持批改的,這倆老頭鼻子靈得很,若是讓他們發現了周星雲跟傅卿的關係,準要讓他重新調查試卷。7K妏斆
雖然周星雲文試的那幾張卷子早讓他丟進了火盆裏,但找不到試卷豈不是更坐實了他開後門的關係了?
沒錯,以周星雲的文試成績,想進內院還是差了點。
三科之中只有數術是過了乙,剩下兩門都是可憐的丙級。
“小子,你怕是認錯了吧,這位可是我們學宮的大山長,雖然經常辦些蠢事,但不太可能會跟你相識的。”任天行奇怪的說。
“我想起來了,就是他,就是他開船載我去的報名處!”周星雲喊道。
聽到周星雲的話,傅青山鬆了一口氣。
兩位老人也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還以爲你小子跟山長有什麼關係呢……”李應欽說道。
若是此人跟山長有些不可告人的關係,那這入學成績,十有八九是有些問題了。
想到這裏,李應欽又把目光轉向了一邊的傅青山。
傅青山被他看的心裏有些發毛,當即便是粗這脖子拍了拍桌案。
“怎麼樣?你們一人教他一把劍的本事,這樣沒什麼問題吧?”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反正我只會教重劍。”任天行低聲說道。
“那我也沒什麼問題。”李應欽說道。
“那就這麼定了,周小友啊,你要不就跟着他們兩位導師學罷。”傅青山又把目光轉向了坐在角落的周星雲。
他在進內院的時候看過每位導師的畫像,若是跟個老頭子學劍,他定然是萬分不願意的。
內院年輕的老師就沒有幾個,他早就有找個漂亮女子做老師的打算了。
“不能自己選!”李應欽拍桌子道。
“內院除了我以外,你找不出第二個教的好的老師了!”
“而且,我教出來的學生,有三屆都成了劍院的首席!”
“鄙人雖然不才,但曾經也是教出過首席的。”任天行也在一邊低聲說道。
“若是你的話,定能跟那個人一樣,把我的本事學個差不多。”
他撫摸着手中的重劍,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多時,周星雲已經被塞了兩套弟子服,按着任天行的指示,出門尋房梁木去了。
李應欽也沒有在屋子裏多待,跟傅青山寒暄了兩句,也踏上了回劍院的路途。
傅青山眼見着周圍的人走了個乾淨,趕忙把那門板合了起來。
“你今天抽什麼風了?怎麼又想要找弟子了?”他走上前,摸了摸任天行的額頭。
“你起開,我沒瘋。”任天行打落了他的手。
他提起茶壺,將已經喝空的茶杯重新添滿。
“你應該知道的。”任天行低頭看着茶水的成色。
“那把劍是我造的,也是我親手送出去的。”
“而且,那個孩子,是她的兒子。”任天行低聲說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傅青山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任天行擡頭看了一眼傅青山,眼神中隱約的透露出一分懷念。
當傅青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答案就已經肯定了。
“他的眉眼,跟她很像。”任天行仰頭喝掉了手中的茶水。
“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找到我的女兒了,現在找到了外孫,應該也不算虧。”
“我知道我們這些老骨頭裏面,只有你參與過那個計劃,但是這應該不妨礙我收外孫做弟子吧?”任天行輕聲問道。
此刻任天行的眼神中寫滿了回憶,他露出了笑容。
似乎在回憶裏,他才能真正的笑起來。
傅青山無言,但最後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們皆是前朝的遺老,活的就是爲了一個念想,面前的老人剛剛找到了自己的念想,他又怎能說“不”呢?
“不多說了,那個字寫的蠻好看的學子,你準備怎麼安排?”任天行調轉話題,似乎並不想過多的討論過去的事。
“啊,其實本來我想親自教他的。”傅青山也坐了下來,很不客氣的拿起茶壺,在自己面前倒了一杯茶水。
“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確實有比我更適合教他的人。”傅青山低聲說道。
“那個人不會是傅天河曾經的學生吧?”任天行試探着問道。
傅青山沒有說話,只是舉起了手中的茶杯。
“她過來說要找個活幹,我總不能讓人家跟着你去飯堂餵豬吧?”他調笑道。
“說的也是。”
兩位老人一同舉起手中的茶杯,將茶水喝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