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很好聽的名字,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傅卿急切的兌換了那張五十兩的銀票,懷裏揣着那本帶着墨香的書。
他第一件事就是再去買了兩串糖葫蘆,甚至還搞了一串山藥。
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很喜歡喫糖葫蘆,明明之前不怎麼喜歡的,但自從去了一趟南方,他覺得這東西味道是真的不錯。
就這樣,嘴裏咬着糖葫蘆,他開心的走進了學宮的大門。
樓外樓,二層的包房裏,少女站在陽臺上向下看着,直到少年的身影在大門後漸行漸遠,她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一旁的德瑛也是端坐在陽臺邊的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着自家閨女望夫石一般的樣子。
“雲兒好像對下次見面很是期待啊。”德瑛調笑一般的說道。
“不,並不是。”
段依雲收回遠望的目光,她此刻沒有任何表情。
“就像是交易等待結果一般,我期待的並不是那個人,而是那個人手中的東西。”段依雲說道。
她的語氣和她的表情一樣讓人捉摸不透,明明上一秒還帶着鄰家大姐姐一般溫柔的氣息,但此刻卻只能感受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你這性子確實應該改一改了。”過了許久,德瑛才從嘴裏擠出這樣一段話。
“沒有那個必要,爲了別人更改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本就有失偏頗。”那面無表情少女說着,從一旁的書櫃裏重新掏出了一本書。
依舊是破破爛爛的樣子,但書的封皮上寫的並不是關於陣道。
這本書的封面很長,且並不是什麼正經書本,封面上的“童話故事精選小傳(二)”尤爲顯眼。
段依雲眯着眼睛看着童話書上的漂亮字體,露出了一絲笑容。
但即便是笑容,依舊顯得非常僵硬,甚至看不出她是在笑。
“那麼,這個少年你中意嗎?”德瑛低聲問道。
“目前來看還好吧,願意幫我抄書的都是好人,這一點我可以給他打個七分。”段依雲翻着書說道。
“在與我討論陣道的時候目不斜視,應該也算是個加分項,但鑑於他本身是個榆木腦袋,這方面就沒必要加分了。”
“這次又是百分制嗎?”德瑛順嘴問道。
“不,這次的話,滿分十分好了。”段依雲輕聲說道。
……
傅卿剛剛走到自己小院的門前,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不出意外的話,是自己的便宜導師又來了。
在她手底下學了一個多月,大半的時間,都被用來出門買酒了。
柳青然是個十足的醉鬼,喝酒喝的心臟都出了些問題,但依舊樂此不疲,就像命不是自己的一般。
果然,剛推開宅院的柴門,那股酒氣便更重了。
柳青然趴在堂屋的大桌子上,手裏還拎着那個飽受摧殘的酒葫蘆。
她的葫蘆一個月內不知道換了多少次,每次喝多了,就抱着葫蘆,拿着小刀在上面刻字,下手卻又沒輕沒重的,不知道壞了多少好葫蘆。
“導師?導師?還活着嗎?”
傅卿忍着沖天的酒氣推了推面前的女子,但那女子睡得如同死豬一般,不知道已經在這裏趴了多久。
“嗯?是小傅卿啊……”
終於,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怎麼外面那麼黑……”柳青然瞪着杏眼,向着亮堂的門外看了一眼。
“該點蠟燭了……”她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別啊,導師,外面天還亮着呢。”眼看着柳青然伸手搓出一小串火苗靠近燭臺,傅卿連忙勸說道。
屋裏的酒氣都讓這火苗燒的一竄一竄的,萬一真讓柳青然點着了火,怕是整個宅子都要跟着燃起來。
“說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師姐!”聽到“導師”這兩個字,柳青然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叫了起來。
“好好好,師姐,師姐,咱們把火滅了先,我帶了糖葫蘆,還有糖山藥,專門就是來孝敬您的。”傅卿連連擺手道。
然而聽到傅卿的“師姐”兩字後,柳青然的毛炸的更厲害了。
“光天化日之下叫導師師姐,你這不通輩分的傢伙成何體統!罰!必須罰!”
“把前幾天學的數術知識自己編上十道應用題,寫完,天亮以前交給我!”
但沒過多久她又重新安靜了下來,很顯然,這酒的後勁很大,柳青然又上頭的睡了過去。
傅卿嘆了口氣。
估計等她醒過來以後,又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從櫥櫃裏找出一個小盤子,把包裹着糯米紙的糖葫蘆擺到了正中。他四處觀望,把能引起火災的物件通通拿出了柳青然三尺之外。
宿舍裏酒氣實在太重了,屬實不是人待的地方。
正當他收拾收拾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柳青然手底下壓着的半張紙條。
這紙條似乎是隨意從一個本子上撕下來的,能很清楚的看到其中的褶皺,似乎曾經被柳青然揉成了小紙團。
傅卿突然不想溜了。
他悄**的靠近了趴在桌子上的柳青然,很小心的把那張紙條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
隨即他便躡手躡腳的溜出了房門。
紙條上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用硃砂筆在上面畫了個叉叉,再加上之前似乎揉成了紙團,頗有些抓鬮的嫌疑。
但其實根本沒必要抓,因爲柳青然也只有他一個弟子,所以這樣的籤也只有一張,無論怎麼抓都是正中紅心。
所以說與其做個籤筒走個儀式還不如直截了當的把籤遞給他,說上一句籤就這麼一張,玩就玩,不玩算了。
反正柳青然應該就是這麼想的。
他把紙團揉成球,塞進了路邊的石頭縫裏。
這舊盛京,似乎必須要去上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