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自然也是像模像樣的磕了個頭。
“衆卿,平身罷。”
也就在這時,傅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但這聲音來自那大殿之上,來自於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位置上。
在“平身”兩個字剛剛落下的時候,他便悄悄的擡起了眼睛。
大殿之上坐着的是一個身穿金色龍袍的年輕人,此刻那年輕人的眉頭緊鎖,神色裏滿是疲憊,表情也帶着愁容。
“不是吧……這個是……”傅卿一時瞪大了眼睛。
雖然早已經有了猜測,但他還是有些驚訝,那個站在九五之尊地位上的年輕人,長相竟然和當初掰斷他第一道赤龍枷鎖的黃袍男人極爲相似。
並沒有給他多少思考的時間,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臺上的皇帝低聲咳嗽了兩下。
“陛下!臣有本奏!”
像是巧合又像是必然,在帝王的咳嗽聲剛剛落下之時,文官集團中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傅卿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看,只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正牌的大衆臉。
“別回頭。”正在此時,一邊的傅天河微微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個人是陛下的嘴巴,陛下想說卻又不能說的話都會由他來轉達。”傅天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着,一邊說還一邊把視線轉向了另一邊的任國舅。
“一般這個人要奏的本,都是陛下想要看到的。陛下看到他站出來,定會讓他准奏。”
任國舅還是一臉吊兒郎當沒睡醒的樣子,似乎能讓他提起興趣的只有劍,但既然宮殿之中無法攜帶武器,他自然是樂不起來。
“准奏!”殿上再次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聽聞此言,那人更是站直了身子,中氣十足的說道:“陛下,臣近日在民間的查訪中聽聞到了大量關於天宮的謠言,臣自認爲這不是件好兆頭。”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羣臣皆是低聲耳語了起來。
這天宮的謠言傳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不知爲何,在這謠言面前,幾乎所有的臣子都選擇了沉默,如今被提出來,屬實讓大家都有些驚訝。
“哦?”聽到那人的奏本,皇帝瞬間便來了興趣。
“究竟是何等謠言,愛卿不妨細說?”
得了聖上的首肯,那人的表情變得自信了起來,當即搖頭晃腦的說了起來。
“這謠言是從何傳起的,據臣所知,應該是在朱雀大街上的一個說書人口中。”
“這世上有天宮,天宮掌管着世間的一切,包括天子的性命。”他搖頭晃腦的說道。
“大膽!”聽聞此言,剛剛開始便一直沉默不語的星官老頭便開始跳腳了。
“天子是承天之運的氣運之子,命星可是正片星圖上最爲尊貴的紫薇星,和人敢對它生殺予奪?”
聽聞此言,那人卻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星官大人,在怒斥小臣之前,可否聽小臣先把話說完?”
“星官,莫要激動,且聽愛卿把話說完。”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也是低聲說道。
“陛下!此人混餚視聽,胡編謠言,應該治其欺君之罪!”聽到皇帝的話,星官老頭也是連忙跪下,聲嘶力竭的喊道。
傅卿卻在此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這個星官,似乎有些問題。
作爲占星官,管的可是整片星圖上的事情,若是民間流傳這種謠言,一般來說都跟他脫不了什麼干係。
此刻急得跳腳也實屬正常,但是有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若是真的已經流傳了一段時間,那麼這個占星官,爲什麼在謠言不一開始的時候就出來給自己辯駁呢?
正當傅卿還在疑惑的時候,臺上的皇帝再次發話了。
“這件事情朕也是有所耳聞,但是目前還到不了必須剷除的地步。”
聽聞此言,那人急了。
“難不成陛下認爲此刻應該觀望?此謠言可不像是以前的那樣,若是不加以管束,恐怕會釀成大禍。”他急忙強調道。
“哼,區區平民的謠言而已,若是這世界上真的有天宮,那爲何它不早出現不晚出現,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周星官冷聲說道。
傅卿此刻雖然表情毫無變化,但是內心卻已經泛起了波瀾。
在他的認知中,天宮是一直存在着的東西,畢竟在十五年前將他腳下這座城池付之一炬的傢伙,便是天宮。
“雖然現在還沒有成氣候,但是總不能放任它繼續發酵下去。”臺上的帝王低聲說道。
“既然你任務這謠言有問題,那便放手去查,朕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你。”
聽聞此言,那人的表情才露出喜色。
“謝陛下,臣願爲大周肝腦塗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定會把此事的幕後黑手揪出來。”
看到如此情景,周星官則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但他也沒有再說些什麼,畢竟帝王似乎也只是對此事稍稍注意,並沒有表露出過多的關注。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枯燥了,晚朝的時候基本上也沒什麼事情,大多數就是帝王羣臣拉拉家常什麼的,並沒有過多的事件要處理。
傅卿並不善於跟皇帝拉家常,他有些無聊的四處觀望着。
“下朝以後不要走,陛下有些事情要跟我們說。”
也就在此時,傅天河湊到了傅卿的旁邊,對着他低聲說道。
傅卿雖然不知道爲何皇帝要將他留在這裏,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好。”
晚朝的時間大概只有半個時辰,等到事情結束後,羣臣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走出殿門。
而傅卿和傅天河的腳步,也在走出店門的時刻停止了。
他們本就是排在前列的大臣,出殿門自然也是走在最後面。
而在此刻,他們的面前,正站着那個宣迎入殿的中官。
“各位,陛下有請。”中官低聲說道。
他的手指向了大殿旁邊的耳房。
那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已經在那裏等候了。
兩人對視一眼,並沒有過多言語,等到羣臣皆是出了皇城以後,才慢慢的移步,走進了一邊的耳房。
“小官只能送各位大人到這裏了,若是還有什麼其他需求,小官就侯在門口。”
那中官引着兩人走進了一個小門前,大殿的耳房是一個看上去不是很大的小房間,但是似乎因爲帝王經常在這裏辦公,所以這邊收拾的很乾淨。
書架上擺着成行的藏書,裏面寫的卻不是治國之策,而是一些連閒書都不算的“奇淫鬼道”。
大多是志怪小說,還有不少是一些關於地理的文獻,似乎這裏是皇帝用來休息的御書房。
而此刻的帝王正背對着兩人站在書桌的背後,儘管只是背對,也能看出無窮的壓迫感。
“你終於來了。”皇帝的口中傳出了低沉的聲音。
傅卿不自覺的心裏一沉。
“按我們的計算,你現在應該叫傅卿。”他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