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人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傅天河連忙伸手打了個圓場。
“現在討論稱呼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我們不如來談談正事?”
正事?傅卿的眼神奇怪了起來。
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傅天河花了那麼大精力在這裏建造了一個幻境,不可能只是爲了讓他和他的皇帝老爹見上一面。
畢竟在赤龍紋的入夢裏,他便已經見過那個男人了。
既然如此,傅天河口中的“正事”又是什麼呢?
“既然你能來到這裏,想必已經進入盛京學宮了。”傅天河低聲說道:“現在的山長,應該沒怎麼爲難過你吧?”
傅天河口中的山長,指的應該就是現在盛京學宮的大山長,傅青山了。
“沒有,那個老爺爺,人還是不錯的吧……”傅卿沉吟着回答道。
看來盛京學宮的重建也是在傅天河的計劃之中。
“對啊,任天行雖然人吊兒郎當了點,但是爲人處事應該都還算不錯。”傅天河笑着說道。
“既然你已經見過他了,那麼他應該也帶你去後山看過了吧?”
雖然傅卿對後山的情況更感興趣,但他還是很清楚的捕捉到了傅天河口中的名字。
任天行?
不對啊,盛京學宮現任山長是任天行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傅卿表情中的異樣,傅天河的笑容慢慢的停滯了。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他低聲問道。
“後半句並沒有錯,但是前半句……錯了。”傅卿低聲說道。
“現任山長,根本不是那個叫任天行的,據他所言,那個人是你的弟弟。”傅卿摸着下巴說道。
此刻,他的下巴上長滿了尖利的胡茬,摸上去有些不太舒服。
“我的……弟弟?”傅天河愣住了。
“這絕不可能……”思索了半天,他突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傅卿,你會不會是弄錯了?”傅天河焦急的問道。
“就算山長是其他的什麼人都好,但絕對不可能是他!”
此刻傅天河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傅卿,想從他的嘴裏聽出“這只是個玩笑啦,山長還是任天行”這句話。
“應該你是記錯了,傅祭酒的弟弟……朕也是有所耳聞。”另一邊的帝王低聲說道。
“他不僅當初就特別反對傅祭酒來朝中做官,就算是朕當時親自去請,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聽聞此言,傅天河的脾氣也是臭了起來。
“對百姓生活嗤之以鼻,一心只在洞府中修習武學,若是他能擔當得起重建盛京的大任,恐怕母豬都會上樹。”他氣沖沖的說道。
“更不要說什麼保護人道了,若是我弟弟那脾氣看到了這個雕像,十有八九是要把它拆下來給自己蓋院子的。”
“額……應該沒這麼誇張吧……”傅卿擦着額頭的汗水說道。
“你是不知道他,我都懶得提他,成天守着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空有滿腹才華卻不自知,有句話叫什麼來着……”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傅卿插嘴道。
“對對對,就是這句。”傅天河連連點頭,對着傅卿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傅卿也是點了點頭。
老頭子不僅跟他說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話,還給他講了一大堆童話故事呢。
只是不知道這童話故事以後他該講給誰聽。
想到這裏,他也是嘆了口氣。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傅青山那小子,若是他能把盛京學宮搞起來,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傅天河說道。
說到這裏,他又把眼神轉向了一邊的傅卿。
“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還是對他起了點興趣。”
聽聞此言,帝王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傅祭酒是想檢查我兒子的記憶嗎?”他冷聲說道。
只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現在的帝王似乎有些怒氣了。
而傅天河看到這裏,自然也是慌不迭的雙膝跪了下來。
“臣有罪,臣知錯,但這關係到大周百姓的未來,臣必須要檢查一番。”他低聲說道。
帝王還想要呵斥,但是卻被傅卿打斷了。
“陛下,傅祭酒若是想檢查的話,那就讓他檢查一番罷。”傅卿說道。
除了這件事情,其實他還想知道,自己的記憶究竟發生過什麼問題。鄂城那段的記憶模糊的要命,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帝王沉默了,許久,他點了點頭。
傅天河也沒有多言,他雙手捏訣,向着傅卿的頭部攝去。
“這術法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的,放鬆就好了,不要緊張,這樣會阻礙探查的進度。”使用術法的同時,他還不忘低聲對傅卿說道。
“嗯。”傅卿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老頭子不會對他使用什麼傷害特別高的術法。
然後在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都飄忽了起來,雙腿一時間有些站立不穩。
這並不是實力的問題,儘管他現在幻境中身體實力已經到達了絕頂,但依舊還是有些頭昏。
渾身的精氣神就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一般,手腳完全使不上力,他不由得向着一邊倒了下去。
但也就在此刻,一隻大手拉住了他的肩膀。
是那個剛剛還站立在桌案後面的皇帝。此刻,他的手上還拿着一把椅子。
將傅卿扶到了椅子上坐好,他的表情有些焦急,似乎在等待着老頭子的結果。
很快,傅天河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你的記憶……似乎被人動過手腳?”他低聲說道。
“你先不要動,我試試幫你一下。”
…
“所以說,你是因爲蹲馬步太久出現幻覺了?”
此刻月色剛好,周星雲和白素正坐在院牆之上。
“對對對,就是這樣,蹲馬步太累了,我一時想不起來哪跟哪了。”周星雲含糊不清的說道。
兩個人的戰鬥最後還是以周星雲單方面的求饒收場了。
但面前的這個人,他也確定了,絕對是他老爹無疑。
“既然如此,那應該是我誤會了。”白素低聲說道。
他把手中的長劍用白布重新擦了一遍,劍刃在月光下冰寒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