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自己也不記得,走了多久了,大概有一炷香?還是一炷半的時間?
總之,他們現在已經到達了密道的盡頭。
“這個密道到底挖了多久啊……”他有些無奈的說道。
“五年。”傅天河回答道。
五年?整了個這樣的密道?傅卿一時有些語塞。
“其實按照當時的進度來說,五年已經很快了。”皇帝低聲說道。
“要從皇宮一路挖到這裏,而且不能有任何聲張,出入的工匠和大臣還要把工具藏起來,這才挖出這樣的密道。”
但此時傅卿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三人的面前,一個龐大的雕像正在逐漸亮起,無數幽藍色的陣紋在雕像的周圍環繞着,雕像的眼睛似睜非睜,彷彿在下一刻,就會甦醒過來。
這個雕像可跟當初傅青山帶他看雕像不一樣,七色的龍紋環繞在它的周圍,正中央還樹立着一顆龐大的龍頭,龍頭的嘴巴是張開的,似乎裏面還要再放些什麼東西。
“看到了吧,這便是人道。”傅天河低聲說道。
“現在還不算完整,還需要兩處龍脈才能讓它徹底甦醒,恢復運作,但根據你之後看到的樣子,恐怕需要重頭開始了。”皇帝也在一邊嘆着氣說道。
“龍脈?”
難不成在這雕像四周盤旋的是七國的龍脈?龍紋有七道,大周的封國也剛好有七個,這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傅卿摸了摸下巴,自己好像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東西。
“七國目前依舊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所以現在雕像上有七國的龍脈。只有將所有的龍脈蒐集成功,才能將這個裝置投入運作。”傅天河的表情有些難看,他當然知道,從零開始的難度究竟有多大。
“那麼這個裝置的作用,可以稍微跟我透露一下嗎?”傅卿試探的問道。
傅天河並沒有說話,但是一旁的皇帝則是投來了肯定的眼神。
“我的兒子,當然可以知道這些。”他對傅天河低聲說道。
傅天河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糾結。
“你應該知道,在我們的頭頂有一道天幕對吧?”他低聲問道。
傅卿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傅青山在那天就跟他說過了。
“其實在很久以前,天空中是沒有天幕的,那時人的實力也不像現在這樣,最高也突破不了絕頂。”傅天河說道。
那是世界,還是一片洪荒。
並沒有什麼朝代的更替,個體實力的龐大可以凌駕於任何軍隊,當然也無法發生**什麼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幕降臨了。
它像是一片籠罩整個大陸的幕布,將整片大陸都包裹在了其中,人一時並沒有什麼察覺,直到當時的星象官發現,星星再也不會移動了。
它們只是在原地閃爍着,整片天幕像是一副巨畫,遮擋住了原來的天空。
人總是不甘心坐以待斃的,當時的人們想出了很多辦法試圖將這天幕撕裂,直到有人親自破空飛到了天幕之上,才發現了天宮的存在。
天宮神祇兇狠異常,經常下界肆虐,最後還是大周的初代帝王鑄造出天門,纔將神祇們牢牢的擋在了天幕之外。
“他們都被留在了天宮?”傅卿疑惑的問道。
“我寧願相信他們是被留在了天宮。”傅天河低聲說。
“難不成老頭子曾經親自去天上看過?”傅卿再度問道。
傅天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天宮的神祇,說白了,就是更強大的人罷了。不知道爲何奪得了神祇之位,而那些實力到達絕頂之上的人們,到了天宮更像是他們的家畜。”
傅天河的語氣很平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立場,就像是在簡單的闡述一件事實一般。
“但是祭酒回來了。”皇帝輕聲說道。
他回來的那日滿身是血,背上攜帶的十把名劍盡數折斷,但手中卻還提着幾個所謂“神祇”的頭顱。
歸來之後他便暫時推掉了祭酒的工作,開始全力製造面前的這一座雕像。
沒有人知道他在天宮看到了什麼,也沒有人敢去問發生了什麼。
皇帝自然是信任傅天河的,他們的關係就相當於齊桓公與管仲,劉備與諸葛亮一般。
“可若是破開這天幕,那我們豈不是要直面天宮的威脅嗎?”傅卿疑惑的問道。
剛剛傅天河已經解釋過了,就連當時洪荒的人們都拿天宮沒有辦法,更何況是現在已經弱小了數倍的人呢?
“人的成長是很快的,不要小瞧人的力量。”傅天河低聲說。
“變得弱小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那些天上的神祇。”
“當九條龍脈重新匯聚,便是人道發揮作用的時候。”
傅天河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冰冷的雕像,這是他的心血,也是他認知中,擺脫天宮最好的機會。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祇最好了。”
傅卿無言。
他的內心其實沒什麼波瀾,也不像傅天河那樣,對天宮充滿了仇視。
對大周的覆滅他也沒什麼仇恨,自然也無法跟面前的老頭子共情。
但這似乎是老頭子想要去做的事情。
傅卿的生活一直都沒有什麼目標,他似乎也不怎麼想給自己樹立一個目標,但這次真的只是單純的因爲老頭子想要去做這件事情。
他的身份,還有他背後的那個赤龍紋,似乎都在告訴他,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是使命。
傅卿的心裏沒有使命,或許在不久之前曾經有過,但那回憶也隨着一個女孩的離去逐漸忘乾淨了。
“我要把那些四散的龍脈從七國帶回來,然後將這片天幕撕開。”他這麼對自己說。
撕開天幕之後該怎麼樣呢?成爲帝王君臨天下?得了吧,傅卿根本不想當帝王。
他唯一的夢想,便是再回到當初的小村落,小城裏擺個算命攤,院子裏種點蔬菜瓜果。
這次沒有老頭子在身邊了,可以少花很多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