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互相看到隊友放出的技能都有點走樣。
暴躁坦爺一個本應霸氣十足的技能“玄武鎮”,使出來愣是跟狗刨地一般難看。
但這時候誰都沒心思嘲笑誰。
“緊張小分隊”費力地拉着五彩馴鹿,從落楓山的這頭拉到了另一頭,儘量遠離了黑風嶺的方向,誰都知道,現在大半個服務器的人都在那裏扎堆呢。
然而,在把五彩馴鹿拉到了理想的位置,幾個人卯着勁兒打了十多分鐘後,才發現人生原來可以如此艱難。
有一種痛苦,叫輸出不夠。
嚴格來說,五彩馴鹿這樣的低級野怪,其實只算是觀賞性動物,攻擊力不算太強,血防也不算太厚,但是什麼事都是相對而言的,五彩馴鹿固然弱雞,可是他們幾個更弱雞。
裝備垃圾,等級低下,技能不全。
於是局面變得尷尬起來,在辛辛苦苦打了十多分鐘,暴躁坦爺險象環生跌打滾爬最後幾乎跑不動了之後,五彩馴鹿的血,纔下去不到三分之一,而且隨着輸出難以繼續,還有回血的可能。
“這低級藍藥也太廢了,”暴躁坦爺一邊氣喘吁吁地拉怪跑位,一邊吐槽,“吃了跟沒喫一樣,我現在純體力跑位啊,累死我啦!”
負責指揮的絕刀無情有點沉默,他現在心情就好像點了個火鍋,卻沒有筷子。
要就此放棄,實在心有不甘,要繼續打,卻也徒勞無力。
再過四十分鐘,就是日落,看來,終究是錯付了,跟這五彩馴鹿,算是有緣無分了。
絕刀無情心情有點苦澀。這種由極度興奮到極度失落的落差,實在是讓人無比難受。
夏末微涼也能預計到結果,她一邊勉力看顧着暴躁坦爺的狀態,一邊猶豫地說,“大哥,要不,我們喊人算了?”
“不喊,”一旁的射手搶先表態,“喊來了人,最後也會被那些大公會搶走,我纔不想便宜那幫孫子!”
夏末微涼想了想剛纔死亡沼澤的事,默默點了點頭,“那,我們放掉算了?”
絕刀無情咬了咬牙,遲疑了好幾下也說不出“放掉”這兩個字來。
——實在是不甘心啊。
但是又能怎麼樣呢?
暴躁坦爺實力詮釋了什麼叫累的跟狗一樣,他氣喘吁吁地拖着雙腿赤哈赤哈地跑着,只差伸舌頭了。
“大……大哥大姐,你們可快點打啊,累死我了。”
算了。
絕刀無情終於忍痛做了決定,收刀說,“放了吧,不打了。”
“啊?”暴躁坦爺仍舊喘着氣奔跑,“不是吧大哥,我都累成這樣了,又不打了?別啊……”
“沒辦法,我們輸出太慢了,打不死的,我們藥不夠,時間也不夠。”
“操,那不白瞎了嗎?”出力最多的暴躁坦爺要原地爆炸了。
“放吧。”夏末微涼嘆了口氣,也準備收招了,但馬上,她發現五彩馴鹿的狀態有些奇怪。
原本追着暴躁坦爺踩踏的BOSS,突然在原地轉了一圈。
混亂?
怎麼會混亂,這裏的職業沒有誰的技能有混亂效果。
答案很快清楚了。
一個人站在頭頂的巨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說,“你們……不打了嗎?”
五彩馴鹿短暫的混亂失去目標,醒過神後,仇恨對象依然是暴躁坦爺,正要縱身撲過去,身子卻又微微一僵,卡在了原地。
夏末微涼清楚地看到巨石上,那個魅影師擡手瞬發了一個技能,靜默術。
是他!
“臥槽,誰說不打了,”暴躁坦爺一看他就有些不對付,喘着氣警惕地問,“你是不是來搶怪的?”
絕刀無情也不由自主地往碎風身後看了看。
沒有人,看來,這個大佬一直沒有組過隊啊。
“我一個人搶什麼怪。”碎風微笑了一下,雙手幻影一般又完成了一個法訣。
“那你在幹什麼?”暴躁坦爺警惕地盯着他的手勢。
只有夏末微涼和絕刀無情同時注意到,試圖攻擊的五彩馴鹿在靜默之後,剛剛掙扎着顫抖了一瞬,居然又陷入了短暫的眩暈。
這個階段,各個職業的技能級別都很低,這個魅影師竟然能用這麼低級的技能持續控制一個BOSS,怎麼會有這麼精準的操作!
“打的話,你還是先拉住怪吧,”碎風轉向絕刀無情說,“缺人嗎?再合作一次?”
“不缺!”
“缺!”
“缺!”……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夏末微涼偷偷瞪了暴躁坦爺一眼,然後又飛快地拉了拉絕刀無情的衣角。
絕刀無情會意,直接伸手一彈,一張紙箋凌空飛向了碎風。
碎風微微一笑,把紙箋捏在了手裏,那是組隊邀請契約。
組隊完成後,碎風送巨石上飄了下來,“可以讓我指揮嗎?”
絕刀無情果斷地點頭,“可以。”
暴躁坦爺雖然感覺不太得勁,但這時也理智地沒有表示反對,畢竟他自己也清楚,獎勵要緊,只要能拿到獎勵,讓這個人指揮一下也不算什麼忍受不了的事情。
唉,爲什麼偏偏是他呢,坦爺我最受不了這種裝的牛逼哄哄的人。
“洪甲繼續拖住仇恨,不要兜圈子,目前大家都沒有鎖定技能,跑圈子太容易失手,輸出效率太低了。——你就跑三個點,我給你放標記。”
在絕刀無情點頭的瞬間,碎風就已經開始了他的指揮,似乎這一套方案他早就做好了腹稿一般。
碎風迅速地在坡底留下了三個印記。
眼見暴躁坦爺雖然看起來不情不願,卻還是依言而行,遛着五彩馴鹿往標記點過去了,他便對另外幾人說,“我標記的三個點,是大家放技能的落點,現在看好你們的冷卻時間,在BOSS到達我左手第一個座標點時,醫生放炙火盆,刺客放綿裏針,射手放流星墜,順序不能錯。”
炙火盆?不是傳說中無用的雞肋技能嗎?夏末微涼有點疑惑,但是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準備好了技能。
倒是暴躁坦爺忍不住插嘴說,“怎麼醫生也要當輸出,那誰來看我的血啊,我這可是中兩下就人沒了!”
碎風說,“不用看血,你中不了兩下。”
說的倒輕鬆,拉怪的又不是你。
暴躁坦爺很想刺碎風一句,但是聽對方平靜篤定的語氣,想起新手村的事,他倒不敢把話說死了,萬一回頭又給自己當面打臉,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