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玄神色微變，眼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幾下。
周淵河則更加驚訝，“不會吧，就是那個作弊的職業選手？”
“作弊？”孫紹寒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冷冷地說，“扯淡。”
“呃……”周淵河一時沒法往下接話。
鄭天玄卻也說，“不大可能吧，都這麼久了。”
“是不大可能，”孫紹寒自己也搖了搖頭，表情似乎有些寂寥，他看着畫面怔怔地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這個人，我想跟他交交手。”
鄭天玄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即眼睛一亮說，“有機會，馬上就是幫會聯賽了，應該也是元旦之後，……只要他們能進甲級，我們就有很大機率匹配到。”
孫紹寒目光敏銳地瞥了他一眼。
鄭天玄被他這一眼瞥得臉上微微一熱，總有種被看破心事的感覺。
在經歷了數次失敗之後，再加上趙燕平退役出走等一系列事情的衝擊，鄭天玄竟然逐漸有點變化。
至少，他開始把戰術這個事情放在眼裏。
那麼明顯的實力差距，對手爲什麼偏偏能贏？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贏？——他不得不思考這件事。
所以，暗地裏，他其實也像孫紹寒一樣把那段視頻看了很多遍，並且把對抗賽的視頻也看了很多遍。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不論是孫紹寒還是碎風，都是贏在了“打法”上。
這種“打法”，就是戰術。
以前鄭天玄從來不把戰術放在眼裏，是覺得，這種隨機應變的“打法”，無非就是靈機一動的運氣，只不過對手當時就想到了，而自己沒想到而已。
但問題是，如果對手每次都想得到，自己卻從來想不到，那就不能再歸結於運氣了，那就是經驗和智慧凝結的能力。
尤其那個碎風，雖然只是一場小範圍的戰鬥，但是隱藏在其中的設計真是天馬行空，防不勝防。
所以，鄭天玄特意把孫紹寒叫過來，目的也就是爲了引起孫紹寒的興趣，讓這個同樣講究戰術的人蔘與其中，跟那個碎風對上一對。
這樣，他也就有機會對戰術這個事情加深理解。
孫紹寒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鄭天玄的心思，但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說，“可以。”
鄭天玄很高興，“到時候，我把隊員們都拉上去，讓他們喫一次慘敗……”
孫紹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鄭總，現在我是戰隊隊長。”
鄭天玄一口氣卡在嗓子裏，臉都漲紅了。
周淵河頓時精神一振，表情怪異地坐直了身體。
他好不容易纔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露出半點異樣。
——真是大開眼界，這大哥……牛人哇！
鄭天玄乾笑了一下，自己給自己圓場，“對，我就這麼一說，決定權還是孫隊的。”
孫紹寒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哪有把職業戰隊拉到網遊裏打幫會聯賽的事，太破壞生態平衡，也太明顯。”
“也對。”鄭天玄有點尷尬。
這件事情說到底的確是幹不得的，你玄天宮幹了一次，把整個職業圈都捲起來了，他鄭天玄不知道得挨多少罵。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操作和戰術，”孫紹寒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算是給鄭天玄留了面子，他轉而問，“現在新區第一階梯的玩家大概多少級了？”
鄭天玄便看了周淵河一眼。
“嗯，差不多，”孫紹寒思索地捻着並沒有鬍鬚的下巴，“八十到九十級，大概要花個多月時間，那差不多年初的時候，第一階梯就會有很多玩家滿級，……新秀計劃，難道真的是新秀戰隊？……可是，有什麼意義呢？”
看到孫紹寒又開始自言自語，鄭天玄和周淵河都對望了一眼，有點插不上嘴。
然後孫紹寒說，“哦，那鄭總還有其他事嗎？”
“暫時沒了，”鄭天玄笑着說，“辛苦了孫隊一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跟淵河再說點事。”
“好。”孫紹寒沒有多說，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揹着手走了出去。
鄭天玄這才笑了笑，對周淵河說，“你看，有真本事的人，派頭都大。”
周淵河只好乾笑着附和了兩句緩解尷尬。
鄭天玄把手又放到了觸控屏，調出了另一個畫面。
周淵河不禁一愣。
畫面上顯示的，是絕世幫會的另一個成員，一個ID叫“盛夏果實”的夢幻舞者。
鄭天玄饒有興致地問，“這個怎麼樣？”
周淵河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才說，“這個的話，操作也很不錯，不過……”
“不是不是，”鄭天玄擺了擺手，“誰問她操作了，我是說，長得怎麼樣？”
“啊？”周淵河頓時目瞪口呆。
這是老闆能和自己聊的話題嗎？
這屬於交淺言深了吧。
於是周淵河有些懵逼地愣了一會才猶猶豫豫地說，“就遊戲形象來說，長得還不錯……”
“你又不是不知道夢界的設定，”鄭天玄不滿地瞥了他一眼說,“遊戲形象這樣，本人能差到哪裏去？”
周淵河干笑了兩聲，“老闆的意思是？”
鄭天玄便又調出來一個畫面，“看過這個帖子沒有？”
周淵河看了一眼，頓時又有點無語。
那竟然是這兩天挺熱門的那個論壇八卦，關於這個“盛夏果實”的。
——老闆竟然還關注這個。
“挺有意思，”鄭天玄砸砸嘴，略帶諷刺地說，“還有這樣的事。”
周淵河奇怪地看了看老闆，“不是，……謠言嗎？”
“有警方通告就證明是謠言嗎？”鄭天玄有些不屑地撇撇嘴，“那隻能證明她背後有人，……混那個圈子的，總有能給她出頭的人吧。”
周淵河愣了愣，只能搖搖頭，不予置評。
鄭天玄盯着屏幕呆呆地看了片刻，突然問，“絕世那邊，你安插了誰？”
周淵河一怔，頓時明白老闆爲什麼要把孫紹寒先支走了，看來，他是不想讓孫紹寒知道他使得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於是他回答說，“安排的程瑤。”
“程瑤，”鄭天玄頓時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滿意，“她去多久了，怎麼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探到。”
“還是有用的，”周淵河連忙替程瑤找補，“她進了他們的主力圈，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能用得上。”
“嗯，”鄭天玄勉強點點頭，然後遲疑了一下，還是叮囑說，“讓程瑤多收集一點關於這個盛夏果實的信息，最好是有現實中的……當然，那個碎風的也是。”
周淵河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一下，才默默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