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傑問她原因。
她只是淡淡的說，“我的superman就在身邊，萬一真的召喚神龍了，多給了我一個，我要拒絕人家，會心痛死。”
趙菲菲的情話也學着了委婉，不是以前直白的楚傑，我喜歡你，楚傑，我想你。環境和經歷再一次發揮了它摧枯拉朽般的功力。
當他們終於動身離開拉斯維加斯，趙菲菲竟然選擇的是自駕。
開車去下一個城市。
“你怎麼可以揹着我做這麼多事？”
“比如？”
“比如租了車，比如定了目的地、路線。。。”楚傑看了看後排，“還有你什麼時候去買的零食？”
趙菲菲拉開駕駛室，自顧自的系安全帶，楚傑也只得鑽進副駕駛室，看着趙菲菲，等着她回話。
“租車就一個電話的時間，而且，我拜託的酒店前臺給租。目的地和路線呢，目前爲止還沒有。至於零食，餐廳旁邊的超市買的。彙報完畢。”趙菲菲瞟了楚傑一眼，“繫好安全帶，美國警察很嚴。”
楚傑側身拉過安全帶，“有個問題，駕照怎麼辦？”
“在首爾的時候我抽空辦了國際駕照，200多個國家通用，包括美國。”
“真的假的？”楚傑半信半疑。
“我可不想進美國警察局。”趙菲菲邊說着邊在手機上翻攻略，看樣子，她真的沒有目的地。
楚傑在走神，想起警察局，他最接近警察局的一次是孟方瀾被告的那一次，柳嵐沖沖跑去陪着解決問題，而楚傑只是在後方發發消息，問問趙菲菲這個事情的嚴重程度，好像後來他們去了楊妮家，一不小心暴露過楚傑和趙菲菲單獨在那棟樓底共進晚餐的事，柳嵐只是笑，沒生氣，當初覺得是大度，現在想來，怕是也有一絲不屑一顧在裏面，柳嵐認定，他們的感情，女強男弱，楚傑永遠都不會是主動離開的那一個。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復原，即使最狂亂最堅韌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恆。
“我們要不要去看軍艦？”趙菲菲擡頭問楚傑。
“啊？”楚傑從自己的思維裏抽離，“我都可以。”
“因爲我發現我們可以開車去洛杉磯，然後中途會路過聖地亞哥，有退役軍艦可以看，平時國內看不到，還可以在旁邊的墨西哥小鎮小呆一下，看看墨西哥風情。”
“嗯。我都可以。”
“這邊去聖地亞哥三個小時，大概就是11點的時候能到，看軍艦個小時，我們就去墨西哥小鎮，在那裏發一整下午的呆，傍晚的時候起身，2個小時就能到洛杉磯，這樣安排還行吧？”
“我說了啊，我都可以。”
“嗯，你說了三個我都可以了。一般這個時候你都在走神。”趙菲菲輸入了導航，啓動了車。
突如其來的旅行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上了路。
音響裏是節奏輕快的饒舌，這樣的速度根本聽不懂歌詞，美國的嘻哈文化是很重要的音樂表現形式，以前很少接觸，現在卻突然覺得這樣的環境就只該聽嘻哈音樂，開着車，望着一望無際的高速公路，搖頭晃腦的一路前行。
音樂一定是和環境有關，一如多年前在國內遍大街的刀郎，被很多所謂的音樂人士不恥，但是當一個著名的樂評人去到大漠的時候，車子裏突然流出刀郎沙啞的聲音，和那片荒漠渾然天成，那個樂評人突然就熱淚盈眶。
楚傑瞬間接受自己的執拗，因爲愛張惠妹的歌成了習慣，歌單裏就永遠都是張惠妹，她每一次的力求突破轉型，會加入不同的新鮮血液，其實很多時候楚傑是不那麼接受的，但是因爲她是自己最愛的歌手啊，就假設自己也繼續愛她的轉變。
這樣的執拗，是不是也被他用在了和柳嵐的愛情裏。楚傑下意識的摸了摸太陽穴，沒有一天比一天好轉，昨天沒想起的柳嵐，今天變本加厲的想了兩次，還只是剛剛起牀幾個小時的時間裏。
“我以爲你不喜歡嘻哈音樂？然而這是車子自帶的CD，藍牙我剛剛擺弄了半天也沒連上，沒法放你的張惠妹。”趙菲菲手握方向盤，偏頭對着楚傑笑。
楚傑迴應了她的笑容，“沒關係，我突然覺得，嘻哈也挺好聽。”
“說明你還年輕，愛熱鬧。”
“好像也不是。年齡大了，很容易就過於安靜了，音樂熱鬧點，生活就能燥一點。”楚傑調整了下自己的椅子，換了最舒服的坐姿，看着後面的零食袋，“你要不要喝水？”
“嗯。”
楚傑扭開，小心的遞到趙菲菲嘴邊，美國的高速路真的太空曠，完全無車，車速幾乎都能到限速極限，趙菲菲也不敢丟一隻手去拿水。楚傑湊合着餵了她喝了兩口。
趙菲菲笑，“果真還是有進步了。”
“怎麼？”
“上一次也是我們兩個人回家，你爲了避嫌，我硬是沒喝到水。”
楚傑無語，“你腦子裏裝那麼多細節有意義麼？”
“忘不掉我有什麼辦法。”趙菲菲跟着音樂輕哼，“當時我還以爲真的會被你拒絕到絕望，然後轉了性去愛女人。”
“對嘛，你說如果你真轉性了，你爸爸會殺了你。”
趙菲菲笑得更開心，“看，你也記得。”
楚傑知道，趙菲菲又一次勝利了，憑着這些毫無營養的對話，將他從對柳嵐的思念泥坑裏拽了出來。
“我記得的事多了。昨天某人在看猛男秀時候的情景，簡直，我去，活色生香呢！”
“哇！那是！真是完美呢！你還記得那個像被上帝雕刻一樣的男模麼？大概是我的亞洲面孔太吸引他了，在我的面前各種挑逗、撫摸，音樂和燈光也配合得堪稱完美，如果不是你在身邊，我鐵定分分鐘想要撲到他。”趙菲菲沉浸在幻象中，花癡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
“編，繼續編！是誰嚇得驚叫，一直往我這邊蹭。”楚傑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你不懂，那是我在表現我們亞洲人的羞澀。”趙菲菲突然的拍了下方向盤，車子馬上跟着晃動了一下。
“專心開車！！！”
“我突然想起，你那時候臉色鐵青，一副恨不得把我立馬抓走的樣子，是幹嘛？在喫醋麼？”趙菲菲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卻將脖子偏向楚傑的一側，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那是怕綠好麼！自己女朋友在旁邊被其他男人揩油，我總該有點反應好麼。”楚傑有些氣急敗壞。
趙菲菲卻突然的不動了，好半天才慢慢的收回她的脖子，眼睛依然平視前方，嘴角卻慢慢的向上扯動，然後突然的大呼一口氣，“我的媽呀，這感覺太好了。”
楚傑旋即明白了趙菲菲的意思，微微有些尷尬，聲音放得極小，“是被你氣傻了。”
“那麻煩你一直傻下去吧，我去殺了所有精神病醫生，讓你無藥可救。”
真的無藥可救了，趙菲菲又輕易的回到了那個隨時隨地見縫插針示好楚傑的狀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只是現在，楚傑不那麼抗拒，他甚至有些羨慕趙菲菲，可以這麼輕易的因爲一個人的話或喜或悲，不，沒有悲，她會自動過濾掉楚傑不好的信息，只留下她想聽的話，這樣的能力很好，起碼能夠讓人輕易的快樂。
柳樹愛上小鳥，小鳥愛上柳樹，只要情投意合，鷂鷹無隙可入。說的是自身情投意合，任何外力都無隙可入。如果真的是相愛，怎麼會有分別，一如趙菲菲，歷經千辛萬苦，斗轉星移，她依然和楚傑在一轉頭的距離。
楚傑在心裏祈禱，時間啊，再快一點，快到可以接近愛上趙菲菲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