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於孟川，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畢竟一個將死之人而已，就算知道的再多，又能怎樣呢？
“我確實不是劍影。”女人慢悠悠地開口，整個人的氣質神態陡然一變，全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你應該知道我的名號，我就是寒極上人。”
孟川心中猛地一沉。
如果她是寒極上人，那麼孟川之前的猜測，就全部成立了。
而這，也是最壞的結果。
寒極上人就是北海寒洞中，設下試煉的那一位荒古紀元老前輩，也就是當時劍影身邊的老嫗。
孟川悚然地回想着。
如果眼前的劍影是寒極上人，那當時衝出冰層，被帝光所斬殺的老嫗……又是誰呢？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想到此處，孟川心中不由得一痛，愕然懊悔又憤怒交加，心裏百感交集。
如果他當時能夠有所察覺，想明白這一切，那麼自己的朋友也就不會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看孟川不加掩飾的悲痛之色，寒極上人也知道，孟川怕是已經猜到了前因後果。
她毫不隱瞞，居然笑了起來：“你猜的不錯，那女人已經死了，是被擁有神凰血脈的那小子所殺。”
“被我佔據身體的這小丫頭，也真是不幸。我的試煉之地，爲了躲避東皇那個老東西，特意設置得如此隱蔽，結果還是被她誤打誤撞闖進來了。”
“而她的體質也深得我心，既然她主動送到手邊兒，我便奪舍了她的軀體，也將自己風燭殘年的身子讓給了她。”
“本來等我出關，要是一高興，興許會放她離開，到時候她應該還有幾年可活。”
寒極上人故作嘆息：“誰知道她一醒來就被那人給殺了，真是可憐呢！”
聽她炫耀似的說着這些，孟川氣得指尖發顫，沉浸在憤恨中久久不能自拔。
沒想到，當時老嫗——也就是劍影，如此瘋癲，是因爲接受不了自己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的事實。
而她臨死之前看向孟川他們，神色頗爲複雜，想必就是要告訴他們，她就是劍影的事實。
只是可惜，當時的劍影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劍影不是孟川親手所殺，但是孟川心裏也有一種濃濃的負罪感，自己的朋友死在了面前，自己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到，更是什麼都沒有做。
孟川全身的肌肉都顫抖起來，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來：“你這老東西，竟敢害死我的朋友！”
“不應該說是我害死的。”寒極上的人笑容冷峻下來，漠然說道：“我只是幫了害死她的人一把。”
“她的資質不錯，只可惜太過愚笨。我佔據了她的軀體，才能讓她在這個紀元同樣風華絕代，受世人景仰。”
“我將頂替她的名號，在這個紀元青史留名。她如果知道了，謝我還來不及呢。”
孟川牙關咬得嘎嘣嘣直響，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將劍影身體裏的寒極上人從中抽離出來，挫骨揚灰。
但是孟川眼下身體重傷未愈，行動多有不便，想要打鬥，還需要爭取出一些時間。
“簡直是放屁，強佔他人軀體，竟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
“你這早就該化爲黃土的老東西，本就要塵歸塵土歸土了，何必活到這個紀元來噁心別人呢？”
孟川這幾句刺耳的唾罵，非但沒有讓寒極上人生氣，反而是讓她仰頭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寒極上人悠悠說道：“在我的紀元裏，我確實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斬殺的古族生靈足足上萬。”
“整個荒古紀元的人都很敬仰我，如果不是我，荒古紀元只會被傾覆的更快。”
“但這並不妨礙我想要繼續活下去。我開創了寒極太陰劍訣，要是就此失傳，那也太可惜了。”
“我跟東皇那老東西還不一樣，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功法傳承下去即可，但是並不在意自己開闢的無上功法，會不會被人玷污。”
寒極上人傲然道：“而我就不一樣了，我要把寒極太陰劍訣發揮到極致。所以，想要將這功法傳承下去，必須有我親自來纔行。”
“只要能夠活下去，一個小丫頭的生死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的價值，比這個小丫頭要大得多。犧牲她來換我重回世間，這是多麼正常的選擇。”
“簡直不可理喻！”孟川冷冷地問道：“既然你想延續自己的傳承，你爲什麼不以劍影的名義繼續裝下去？”
“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覬覦東皇一脈的傳承？”
除此之外，孟川也想不通爲什麼寒極上人會留守在這裏，一副要殺了自己越貨的樣子。
她本身就會使用寒極太陰劍訣，如果再將大荒焚天訣的傳承也給掌握在手裏，一陰一陽兩部古功法同時加身，確實想想都覺得可怕。
誰知孟川的話，只是惹來寒極上人的鄙夷：“東皇一族的最終傳承？不就是大荒焚天訣嗎？”
“我開創的寒極太陰劍訣，威力不在大荒焚天絕之下，我又何必覬覦他的那點兒傳承？”
“是嗎？”孟川露出了一個不信的表情，嘲諷道：“既然不屑，又何必在我拿到最終傳承之後纔出來？分明就是想將大荒焚天訣拿在手裏！”
“呵，你小子也別用這話來激怒我，這沒有用的。”寒極上人倒是坦然，直接承認道：“我在這裏只是想要殺你，斷了大荒焚天決的傳承而已。”
“大荒焚天訣和我的寒極太陰劍訣，都是荒古紀元的頂級功法，但是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大荒焚天訣對我的寒極太陰劍訣，有天生的剋制作用。”
“雖然我跟東皇那老東西齊名，但是我們二人交手間，我一次都沒有贏過，正是這個原因。”
孟川頓時明瞭，繼續說道：“所以你想殺了我，這樣大荒焚天訣就此失傳，也就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
“正是如此。”寒極上人點了點頭：“東皇死的比我早，但是他開闢了這個祕境，將大荒焚天訣當做傳承的事情，早就被我所知道了。”
“我就通過祕法進入到了他的祕境，開闢出了自己的試煉，甚至瞞過了他的元神。其目的，除了要找合適的奪舍對象之外，就是要將大荒焚天訣的傳承給斷了。”
“日後九天十地，我將再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