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你說的打下雀鼠谷,認由我等搶掠?現在怎麼辦?方圓幾十裏什麼都沒有了!你讓我們兄弟們喫什麼?喝什麼?搶什麼?我怎麼和弟兄們交代?”
高幹腦門子嗡嗡的,最近是諸事不順!
不過匈奴這個時候可不能炸鍋,需要好好安撫的。
“單于,誰都沒想到這狗皇帝這麼幹呀!我也不知道他會來個堅壁清野!況且又不是沒給你們軍糧,堅持堅持!”
呼廚泉聽到這個就來氣,他氣呼呼的掏出一塊豆餅,“你讓我們的貴族們喫這個嗎?這東西在我們那兒連馬都不喫!”
高幹心說你在這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還不喫豆餅?
忘了幾年前你們連土都吃了?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他表情頗爲無奈:“單于,現在填飽肚子就很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雀鼠谷地勢複雜,軍糧運送相當困難。”
“咱們將近二十萬人,人喫馬嚼的,河東連草都不剩了!”
“所以啊,我的單于!”說着,高幹站到呼廚泉身邊,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回去好好和你們的貴族說,再堅持幾天,天子就在下面這個平陽小城裏,那裏不可能堅壁清野!”
“只要你們能幫我擒下了天子,生死無論,之後不止是河東與河內,我連河南也交給你們,任你們隨便搶掠,行嗎?”
“單于啊,別老是盯着眼前這點東西,倘若我家主公能成爲天子,就是把整個北邊兒都封給你們又如何?”
“退一萬步講,這打仗哪有不苦的呀?不但你們難,我也很難呀!咱們就別再互相難爲了!如何?”
“這……”
呼廚泉氣呼呼地坐在高幹的身邊,他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幾圈,他在琢磨高幹這話的意思。
他不想啃難啃的骨頭,自家事情自己知道,在啃這種硬骨頭,他單于之位都沒了!
“行,高將軍既然說了,咱們也不能不識好歹,這樣,平陽你們來打,我和我的族人去打絳邑!”
算是堅壁清野後劉協設立的第二道防線,這裏沒有什麼名將,裴茂的傢伙,哦,還有那個什麼賈詡也在。
不過都是文人,能有什麼本事?
這不就是送?
要知道絳邑是澮水的防線,過了此處就是有人區了!7K妏斆
而且絳邑這個地方不是山區,就一條河,打過去,整個河東的財富都將任他掠奪。
高幹b了狗了,要是可以他真想一巴掌拍死呼廚泉!
懂不懂戰略啊!
你打這絳邑有啥用?
哦,你是能搶劫了,然後呢?
等天子那邊把鄴城打下來一統北方來個秋後算賬?
糊塗!
“單于!平陽扼守山路要道,天子又不是沒有騎兵,你去打絳邑,打下來又如何?咱們主要是要抓住天子!”
“天子在手,什麼都有了!哪怕是個死了的天子!”
“只要咱們可以對天子施壓,袁公後方便無憂,等官渡一勝,想怎樣都可以!”
“你切莫短視啊!”
呼廚泉不滿的說:“高將軍!你跟我說沒用,現在是我的族人指着我的脊樑骨罵!”
“他們都說馬上就到了牧時!要是不能南下劫掠,他們就要走了!”
“這仗要是再這麼打,我是真管不住了,族人們現在都嚷嚷着要回家呢!”
“你給?你能給多少?”
“我現在就命人在後方劫掠太原,搶來的財貨我不要了,都分給你們行不行?保證你們每個勇士都有錢財!”
呼廚泉一愣,還是漢人厲害,這不要臉的勁頭比匈奴人還足!
這樣算起來,他們一人至少分到半匹絹布或是等值的東西,也還是不錯的。
“這樣!你保證咱們每人分到一匹絹,我就能保證族人不亂!”
我去你大爺的!
高幹差點爆粗口!
一匹絹?
你這是讓太原人去死啊!
十萬人,好吧現在七八萬,那就是七八萬匹!
你是真敢要!
但是他能怎麼辦?
他還有什麼辦法?
高幹咬着牙,最後還是滿臉青筋地點頭同意了。
呼廚泉心滿意足的走了,而在他走了之後,高幹卻是怒極的一刀劈了自己的桌子。
一旁的親筆面露難色:“大人……這……合適嗎?太原要是被這麼搜刮,怕不是……”
“我真知道!但我有什麼辦法!爲了主公的大業!我還能怎麼辦!”
“傳令下去!就說爲了推翻暴君,爲了給百姓一個安定的未來。先儘量先從普通百姓的家中搜刮!”
“要是不夠,再去搜刮那些沒什麼名望的豪強。”
“切記,士族的家產儘量不可動!他們是這天下的根基!將來統治太原,還要靠他們。”
“那……百姓……”
“百姓?百姓有什麼用?不要管,只管去!”
“告訴他們,若是不給,呼廚泉的匈奴大軍可就去了!”
“這豈不是……太原百姓死定了?”親兵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幹。
“不必在意!上黨纔是咱們的根本,太原……實在不行也就這樣了……呼廚泉!待滅掉漢庭之後,我要你不得好死!”
“天子,喫點東西吧。”
陽平城內,司馬懿偷偷摸摸給天子送進一碗米粥。
入夏了,山風卻透骨的涼,不過更冷的,卻是軍糧告急了!
劉協擺擺手,道:“朕喫不下,這大戰不知道何時結束,朕百無一用,有何面目喫飯?”
“陛下,您每日商城激勵士氣,穩定軍心,這是何等的重要。切不可意氣用事,壞了龍體。”
“呵,除了這個,朕還能做什麼?你們也不讓朕出城,朕心不安啊!”
“對了,現在糧食所剩幾何?”
“這……陛下,臣已經派人去催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
“就是說還沒有嘍?”
“是……”
“哎……朕不吃了,給下面的將士們分了吧,一碗粥說不定能救一個將士的命。”
說完,劉協不再理會司馬懿,而是站在城頭,向遠眺望。
卻見城下密密麻麻的敵軍已經在動手製作攻城的器械了。
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強忍親自帶兵衝一波的衝動。
他想死是不錯,但是不能連累了這些忠心耿耿的將士。
他是知道的,這次恐怕他又要失算了。
自己手下的這幫漢臣也好軍士也罷。
除非是死光了,否則還真輪不到他劉協去送死。
他能說什麼呢?
總不能爲了自己,讓手下全去死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