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在醫院,VIP病房中醫生還在觀察着他的體徵,見他醒來連忙上前開口:“周先生,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左胸腔——”
“不過發了高燒而已,別弄的像我要死了一樣。”
周慕寒聲音暗啞,卻仍然能聽出不悅,他擡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針管,以及站在一旁的周嚴,皺眉:“梁音呢?”
周嚴聞言側開身子,周慕寒這纔看見在對面沙發上窩着小小的一團,正在熟睡着。
周慕寒看到這一幕眉頭皺的更緊,他坐直身體看向周嚴:“你就是這麼做事的?”
周嚴就猜到老闆醒了之後一定會因爲這件事找自己麻煩,所以早就已經想好理由:“周總,我也勸過太太讓她去隔壁的牀上休息,但是她說捨不得離開你,一定要在這裏等你醒過來,我也是沒有辦法。”
雖然事情的真相和他描述的情況有一定的偏差,但以周嚴對自家老闆的瞭解,這個答案才應該是她想要的。
果然,周慕寒聞言眼底的厲色淡了幾分,他側身下牀,擡手便要拔掉自己的針管,醫生見狀立馬上前攔住他:“周先生這個不能拔,您還沒有痊癒——”
“讓開!”
周慕寒冷聲開口,皺着眉頭滿臉的不耐煩。
“這……”
那醫生額頭沁出冷汗,一臉爲難的轉頭看向周嚴,周嚴心裏也明白以周慕寒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是要繼續吊針,於是硬着頭皮開口:“周總,您有事情可以吩咐我去做。”
“我現在的吩咐就是帶着他從我眼前消失。”
周慕寒臉上的不悅更重,鋒利的眼神警告的朝周嚴看過來。
“可是——”
“吵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周嚴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身後傳來梁音不耐煩的聲音,三人不約而同看過去,就見梁音打着哈欠從沙發上爬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周慕寒的病牀前,看着醫生的動作有些疑惑:“這針管裏面還有藥呢,爲什麼要拔掉?”
“這——”
“剛剛血管有點不舒服,現在已經沒事了。”
周慕寒搶在醫生前面開口,又警告的看了醫生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梁音聞言有些無語,抱怨道:“我還當是什麼事呢,都把我吵醒了。”
“要睡去隔壁牀上睡,蓋好被子,今天沒人跟你搶。”
周慕寒語氣淡漠,像是在說着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甚至臉上都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梁音楞在原地眨着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周慕寒話裏的意思,臉色不禁驀然跟着漲紅,他什麼意思?難道他覺得自己高燒是因爲昨晚她搶了被子?
“你、你少胡說八道,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將被子給我——”
反駁的話說到一半,梁音驀然感覺到不對勁,她轉身對上週嚴八卦的眼神,頓時惱羞成怒:“你看什麼看,出去!”
周嚴絲毫沒有被老闆娘訓斥的不悅,轉身離開時還不忘帶走醫生,病房中只剩下梁音和周慕寒兩個人。
梁音瞪他:“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
周慕寒重新坐回到病牀上,他剛剛想要拔針其實是想把梁音抱到隔壁牀上去睡,畢竟這種事不能假手於周嚴。
但現在梁音已經醒了,他也就沒必要非拔掉這針管了。
梁音想起剛剛周嚴打量的眼神:“故意在周嚴面前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是想把責任推給我是不是?”
周慕寒閉上眼睛:“你的想象力真夠豐富的。”
梁音“切”了一聲,轉身走向洗手間想要洗漱一下,她早上因爲着急送周慕寒過來,身上還穿着昨晚睡覺時那身皺巴巴的衣服,這對於一向對穿着要求較高的梁音來說簡直不能忍,她站在鏡子面前看了幾眼,深吸一口氣重新回到病牀前:
“拿錢!”
“什麼錢?”周慕寒頭也不擡。
“昨晚的陪睡錢,還有今天早上的救命錢。”
梁音揚着下巴理直氣壯的開口,她可沒亂說,昨天可是周慕寒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拉她一起睡覺,還有今天早上要他高燒三十九度,要不是她發現及時送他來醫院,那他這會兒說不定就燒成傻子了。
周慕寒仍舊閉着眼睛養神:“你是我老婆,陪我睡是你的義務,救我命是你的責任,我爲什麼要給你錢?”
“嘿!”
梁音擡起右手叉在腰間,擺出一副“迎戰”的姿態:“又想跟我耍無賴是吧?告訴你這次可沒那麼容易了!”
她說着便舉起自己手機,屏幕上正好是周慕寒發燒時的照片,她滿臉得意:“都說周總就是周氏的活招牌,有了你周氏連男明星代言人都不用請,可如果我把你的這些醜照發給媒體,你說他們會怎麼評價呢?”
周慕寒慵懶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唔”了一聲,像是半點也不在意:“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梁音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麼淡,還想再多說什麼,就聽門口傳來敲門聲,周嚴很快便抱着一摞文件走進來:“周總,這些都需要你過目。”
才一天沒去公司,需要處理的東西便已經成山,所以即使知道老闆現在不想被人打擾,也還是硬着頭皮進來,畢竟工作比較重要。
“你們老闆還有跟我的帳沒算清呢,沒時間過目你那些東西。”
梁音見狀直接擋在周嚴面前,歪頭看着周慕寒,白皙的小手伸的直直的,大有一副“不給錢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周慕寒見狀輕笑一聲,側身抽出旁邊的一張卡遞給梁音:“等下記得送晚餐過來。”
“看我心情吧!”
梁音上前抽過銀行卡,眼底浮起嘚瑟的光亮,轉身走了出去。
周慕寒視線跟着她,嘴角的弧度一直到梁音關門離開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