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她鑽狗屋的事情，認同地點點頭回答：“多虧傅總財大氣粗，狗屋裏也能藏得了人。”
傭人房裏沒有開燈，窗外時不時劃過一道閃電，照在傅臨越臉上，將他陰沉的表情襯托得更加有威懾力。
“覺得委屈？”傅臨越點了一支菸，吸菸的速度透露出他心情的煩躁。
程嵐不知道他是因爲自己突然回來壞了他跟秦諾的好事煩躁，還是因爲其他的事情煩躁，並不打算觸他的黴頭，只順從地說：“我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並不覺得委屈。”
“是嗎？你倒是說來聽聽，你是什麼身份？”傅臨越好像突然動了怒，即使沒有燈光，程嵐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厲氣息。
她穩了穩心神，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是傅總養的情人，絕對不會讓秦小姐知道我們的關係，也不會讓她因爲我對傅總產生任何懷疑。”
過了好一會，傅臨越都沒有說話。
要不是房間裏瀰漫的煙味和黑暗中那一閃一閃的光點，程嵐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離開房間了。
“蔡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傅臨越摁滅了手裏的煙，看樣子是真的打算離開了。
程嵐語氣便急切了起來：“你會救她嗎？”
如果傅臨越不救她，也不讓她救，那麼蔡晴很有可能就這麼毀了。
“清者自清。”傅臨越的語氣很冷漠，就好像他們談論的不是他之前一直稱得上是寵溺的女孩，而是一個陌生人。
“你跟蔡晴認識這麼久，對她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還是因爲她傷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遷怒她，故意不救她？”
程嵐說完，能夠明顯感覺到傅臨越朝她走近了幾步。
男人身上特有的菸草味和荷爾蒙氣息瞬間包裹着她，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以爲法律是兒戲嗎？還是你覺得我傅臨越已經權勢滔天到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想治誰的罪就治誰的罪，想放誰就放誰？”
程嵐剛剛涌上來的憤怒一下子平息了下去，她知道傅臨越說得沒錯，要想幫蔡晴洗脫罪名，必須要找到實質性的證據纔行。
“那你相信蔡晴嗎？”她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我只相信證據。”傅臨越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程嵐摸着手裏的微型攝像頭，心越來越沉。
第二天早上，程嵐剛出房門就遇到了管家，管家告訴她，她是因爲救過傅臨越的性命，所以才被傅臨越破例安排進別墅工作。
所以她現在的身份是傅臨越公司的職工兼別墅裏的傭人。
除了上班時間，不得私自外出，如果實在有特殊情況，也要跟傅臨越請假，得到批准後才能離開。
看來這就是傅臨越給秦諾的合理解釋。
他這麼做，一來可以打消秦諾對她住在傅臨越家裏的懷疑，二來可以限制她的行蹤，可謂是一箭雙鵰。
程嵐被管家安排進了廚房準備早餐，只不過到了飯點，秦諾和傅臨越都沒有下樓。
後來管家帶着幾分赧然跟她說，秦小姐身體不適，讓她把餐點送上樓。
到了樓上，程嵐看到主臥的門緊閉着，便回頭看了眼管家。
程嵐有些意外，心裏猜測着傅臨越難道沒有跟秦諾住在一個房間？很快，她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客房裏，傅臨越坐在窗邊椅子上，手裏拿着一份報紙，沉靜地看着。
而秦諾剛從衛生間出來，身上還穿着睡衣，那睡衣，有些眼熟。
見到程嵐端着餐點進來，傅臨越擡眼的瞬間有些驚訝，不過轉瞬就恢復了平靜。
“真是不好意，還要麻煩程小姐親自把餐點送上來。我都說我可以自己下去喫的，可是臨越擔心我腳上的傷，所以……”
程嵐的視線從秦諾臉上往下移到她的腳踝處，那裏裹着幾圈紗布，不知道是劃傷了還是扭到了。
“秦小姐，你叫我程嵐就好，在別墅裏，我只是傭人而已。”
程嵐話剛說完就感覺到傅臨越帶着壓迫性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淡然地迎上去，從他眼中看出幾分怒意。
“雖然你是因爲特殊原因借住在這裏，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臨越的朋友，我心裏絕對不會有把你當作傭人的想法，我想臨越肯定也不會這麼想的，對嗎？”
程嵐隨着秦諾的視線，一同看向傅臨越。
傅臨越起身疊好報紙，放在圓桌上，緩緩朝程嵐走過來，說：“她一向知道自己的身份。”
秦諾有些尷尬地朝程嵐笑笑：“程小姐你不要介意，臨越說話向來如此，但是他心裏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秦小姐，傅總，你們慢用，我先下去做事了。”程嵐沒興趣留在這裏跟他們唱三角戲，轉身離開。
卻聽到身後傅臨越說：“既然你腿腳不方便，身體也不適，以後儘量少下樓，需要什麼就跟管家說。”
“臨越，你不陪我嗎？”
秦諾軟綿綿的聲音，聽得程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以爲傅臨越肯定會憐香惜玉，沒想到他卻不近人情地說：“公司還有事。”
“臨越，我很害怕，萬一還有人想對我不利……”
“我在別墅外面安排了保鏢，你不用擔心。”
程嵐下樓的腳步有些緩慢，剛纔傅臨越和秦諾的對話給了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原本她以爲傅臨越把秦諾帶回來，只是因爲心疼她，可是聽傅臨越剛纔那些話，好像又不是那樣。
與其說是爲了照顧秦諾，倒不如說是監禁。
“你還有二十分鐘，遲到我可不會等你。”傅臨越從她身邊快步走過。
程嵐看了眼時間，連忙回房間洗漱好。
出來的時候傅臨越已經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一臺筆記本。
“給你十分鐘。”傅臨越看了她一眼。
程嵐連忙走向餐桌，上面放着精緻的早餐。
管家笑眯眯地說：“先生特意吩咐給你準備的。”
“多謝傅總。”程嵐頭也沒回，直接坐下開始喫。
因爲她知道，就算她正兒八經給傅臨越道謝，也從他嘴裏聽不到什麼好聽的話。
填飽肚子後，程嵐心滿意足地舒了一口氣。只不過纔剛放下筷子，就從余光中瞄到傅臨越起身往外走。
她快步追上去，路過庭院的時候看到狗屋旁邊的花圃一片狼藉，像是有人在裏面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