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並不知道她離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是半路上席馳接了林知的電話，林知在那頭哭得茫然無措，席馳掛了電話後主動跟她解釋了幾句，她才大概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林知性子直，但是並不壞。”或許是知道林知的脾氣不好，所以席馳從程嵐還沒見到她的時候就在替她說好話。
難道是怕她來了沈家之後欺負她不成？
“有時候心不壞，卻因爲蠢幹了壞事，你說那深受其害的一方是怪她呢還是不怪她呢？”程嵐對林知沒啥好感，不刻意貶低，也並不認同席馳的一味維護。
席馳聽了她的話倒是認真地思忖了好一會，他不是不知道林知的問題，只不過每天事情太多，顧不上她而已。
而且她那性格已經養成好幾年了，想要改變實屬不易，稍不注意就會適得其反。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她不懂事，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
“席先生這話就有意思了，既然你知道她會做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就應該提前制止她，而不是一遍又一遍地跟我強調她是個好人，以此挾令我不要小題大做。怎麼，我要是在林知衝我大喊大叫的時候回懟她了，席先生是不是還要給我安個小氣，不善良的罪名？”
席馳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解釋，他心裏明明不是這麼想的，他只是希望她能跟林知和平共處而已，因爲對他來說她們兩個都很重要，可是不知道怎麼話說出來就變了味兒。
“很可惜，我向來不怎麼注重自己的名聲，席先生想用這個來讓我妥協，怕是打錯了算盤。如果今天這碗砸在我臉上，沈家一個人都別想好過。”程嵐其實並不想跟席馳鬧翻臉，也不想做個愛出風頭的厲害人物，只不過席馳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如果順着他的意思答應下來，以後在沈家恐怕就只能任人揉扁搓圓了。
到時候不僅她日子不好過，就連溫綰也會跟着被人欺負。
“程小姐的話我記住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席馳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未免說多錯多，只能先把事情應承下來。
程嵐沒有問他，他說的是他自己不會再在她面前替林知說好話，還是林知不會再到她面前來作妖，因爲他倆本來就是一個陣營的，肯定會互相通氣。
只希望那個林知在聽說了她的態度後，能避着她一點，她沒心思跟他們周旋。
一路上兩個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車廂裏氣氛有些凝滯和尷尬。程嵐覺得在H市那個對自己溫文爾雅的男人，恐怕很難再出現了。
到了趙家，程嵐走在席馳身邊去了靈堂，弔唁了趙老爺子。一路上很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大多數都是在好奇地打量。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每一個動作都在心裏演繹了很多遍，所以整個流程下來，呈現給大家的是一個穩重、溫婉的沈家大小姐形象。
從靈堂退出來後，程嵐回頭看了一眼，趙櫟披麻戴孝地跪在火盆後面，兩隻眼睛已經哭腫了，她左邊跪着朱伶，右邊跪着傅臨越，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有些木然。
“沈家跟趙家在生意上有很多往來，算是世交。”出了靈堂後，席馳在程嵐耳邊輕聲說。
程嵐微微點頭：“那老太太不來弔唁沒關係？”
“趙家知道老太太的苦衷。”席馳目光看向遠方，眼神隱隱有些擔憂，沈家的前路實在不太明朗。
老太太殫精竭慮了一輩子，希望這些產業不要葬送在自己手裏。
程嵐聽到這個回答卻不得不往更深處想了想，沈老太太不能來弔唁趙老爺子的苦衷，是什麼呢？會不會跟她回平京有關係？
再次回頭看了眼靈堂，程嵐直覺，是有關係的。
“我去開車。”走出趙家別墅後，席馳去車庫開車去了。
程嵐慢悠悠地在別墅外面走了幾步，就看見五六個女人朝這邊走了過來，從她們看她的眼神中，她發現來者不善。
這些人有錢人的老婆女兒們，日子真的過得那麼無聊嗎？，每天除了找別人茬就沒事做了？
“你就是沈家新找回來的大小姐？你回來了，那林知是不是要被趕回老家去了？”說話的是一個瓜子臉的年輕女孩，嘴脣很薄，眼睛微微上挑，年紀輕輕就顯刻薄相了。
而且好歹是來弔唁的，還沒出門就把外面的黑色大衣脫了，露出裏面的粉紅色裙子，是不是有點不尊重死者？
“這下那個林知沒辦法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了，你是不知道，她以前仗着自己是沈家大小姐有多嘚瑟！誰不知道她只不過是沈老太太養來玩的寵物呢，就跟那貓貓狗狗一樣！”接着說話的是一個長臉女人，年齡跟剛纔那個差不多，只不過這臉嘛，長得有點離譜了。
“喂，我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女人見程嵐不僅沒有回答她們，反而一臉冷淡地看着另一邊，心裏就有點不爽了。
她們的家世都不如沈家，自從林知來了沈家之後，每次出門爸媽都要叮囑她們不要去惹林知，她們憋了這麼些年的怒火，早就忍不住想發泄出來了！
聽說沈家新找回來了一個外孫女，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沈家大小姐，她們迫不及待地想看林知的笑話，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個沈家大小姐好不好相處。
如果是個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被她們三言兩語就挑撥起了情緒，或者哄騙了過去，那以後她們就可以完全拿捏住她了。
畢竟一般人進了平京後，誰不想往她們這些名媛圈子裏鑽呢？
如果她們一開始就把她震懾住了，以後那還不是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到時候如果沈家敢對他們家的生意動手腳，她們就見她一次欺負她一次，有她這個親外孫女在跟前鬧，她們就不信沈老太太真的能狠得下心。
“你們是在跟我說話？”程嵐茫然地指着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