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差點被這兩個字逗笑了，她一把拍掉閆夫人的手，漫不經心道：“我奶奶說我爸的種壞，所以才生了我這麼個討債鬼，沒辦法啊，誰讓我是個從小沒爹沒媽的野種呢，你們指望我長成什麼樣？糞坑裏長出朵白蓮花來啊？”
程嵐小時候日子過得不好是事實，結婚了被前夫辜負是事實，在這種環境下，長歪了也無可厚非。反正他們也不會查得那麼細，連她平時說什麼話都知道。
“行了，沒工夫跟你們兩個棺材瓤子廢話了，小傻子，走！”程嵐一把拉起溫綰就上了席馳的車。
大家都不知道席馳是什麼時候把車開過來的，等車子絕塵而去才反應過來。
只有高思凡一個人，像是看了一出精彩的表演一樣，津津有味地摸着下巴回味。小六擡頭看了眼他變態的笑容，渾身抖了一下。
“我是個不中用的，管不住這些小的了。今天好說歹說才把她叫出來，允了她兩千萬，她還把是沒忍住暴露了本性，讓你看笑話了。小高公子要是不怕她，沈家隨時歡迎你。”沈老太太說完這番話就像沒有了力氣一樣，被傭人扶着上車了。
閆夫人冷着臉問高思凡：“這個程嵐當真是這樣的人？”
“奶奶，她演戲呢。”高思凡興味十足地笑道。
“沈老太太教她這麼做的？”閆夫人說話間，腦子裏已經閃過十幾種對付沈家的辦法。這沈老太婆給臉不要臉，就別怪她翻臉無情了。
“我看沈老太太不敢，不如還是讓我跟小六去沈家看看。”他倒想看看她能裝多久。
“我量她也不敢，最近聽說她確實很討厭這個外面找回來的外孫女，你去沈家探探虛實。我看她對溫家那個傻子都挺好的，應該不會對小六太絕情。”閆夫人說完捏了捏高思凡的臉蛋，笑着說：“倒是要有幾天見不到你這個小皮猴了。”
“以後日子還長着呢。”高思凡笑着抱了閆夫人一下：“等辰的病好了，我長長久久地陪着您。”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閆夫人蒼老的手從青色的發頂摸到年輕的臉龐，再往下摸到白皙的脖子，她不捨地嘆了口氣對他揮揮手：“去吧。”
高思凡這才上車往沈家開去。
副駕駛上，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小六突然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不噁心嗎？”
“閉嘴！”高思凡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六卻笑了：“她也會覺得噁心。”
“我讓你閉嘴！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扔下去？！”高思凡額頭上青筋凸起，眼睛裏充滿了紅血絲，整張臉因爲狂躁而扭曲。
“我信，不過是早晚的事。”小六把頭往椅背上一靠，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高思凡突然越過他，打開車門把他提起來，半個身子推到車外，小六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伸手去觸地面，不過是瞬間，手指就被磨得血肉模糊。
“全他媽瘋了！”高思凡把他拉回來，見他臉色蒼白喘不上氣，把車靠邊停下，然後從後座找出哮喘噴霧給他吸。
他掙扎着不肯吸，高思凡強行按着他，在他頭上狠狠扇了幾巴掌，他才老實。
“大哥，嗚嗚，姐姐瘋了，她瘋了……”車廂裏突然響起溫綰的聲音。
程嵐想去拿她手裏的手機跟溫臨解釋，可是溫綰現在可怕她了，見她撲過來就衝電話那頭喊道：“大哥快來救我，姐姐罵我是傻子，還要打我，嗚嗚……”
“綰綰，姐姐不是故意要罵你，姐姐先跟你道歉，你深呼吸幾下聽姐姐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不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溫綰掙扎着要去開車門。
程嵐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車門被席馳及時鎖住了。
“綰綰，你看人不是向來都是靠感覺的嗎？那你現在感覺一下，姐姐是壞人嗎？”程嵐見溫綰把臉貼在車窗上不肯看她，心裏有點無奈。
剛纔事發突然，她沒有考慮到她，是她不對。
“綰綰，聽大哥的，先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電話裏傳來溫臨平穩的聲音，溫綰跟着他的指示照做，終於冷靜了一點。
“現在回頭看看嵐姐姐，她像是壞人嗎？”
溫綰臉上還掛着淚水，回頭看了程嵐一眼，本來表情都有點鬆動了，可是程嵐又朝她笑了一下，把她嚇得夠嗆：“我不知道。”
“那你還記得大哥帶你回國的時候，媽媽故意在你面前演戲說討厭你，等你走了之後又抱着你的衣服大哭的事情嗎？”這件事情溫臨跟她解釋了好久，她才明白過來媽媽不是真的討厭她，而是爲了讓她乖乖跟大哥走，演的戲。
溫綰好像反應過來了，不停點着頭：“嵐姐姐也像媽媽一樣想趕綰綰走，所以才演戲的嗎？”
“這件事情你要去問你嵐姐姐，如果嵐姐姐跟你解釋了之後你還想回家，大哥就馬上來接你好嗎？”
“可是我想馬上看到大哥。”溫綰憋着嘴，淚水又掉了下來。
程嵐被她哭得心都碎了，爲自己剛纔魯莽的行爲後悔不已。
“那你把電話給嵐姐姐，讓嵐姐姐告訴大哥你們在哪裏好不好？”
溫綰想了好一會才把電話給程嵐，程嵐心裏鬆了一口氣：“對不起大哥，我沒照顧好綰綰，嚇到她了。”
“沒事，她大了，總要經歷一些事情纔行。”
“我們現在在……”程嵐告訴了溫臨前面甜品店的地址，然後打算帶溫綰去甜品店等溫臨過來。
可是溫綰抓着安全帶，死活都不肯鬆手跟她走。
程嵐感覺自己被她劃到了壞人那一欄，有點傷心。
無奈之下，席馳只能把車開進旁邊商場的停車場。
大概一個小時過後，溫臨過來了，溫綰一看到他的車就要下去，程嵐連忙拉住她：“等一會，等大哥過來。”
沒想到溫綰直接張嘴在她手上咬了一口，然後掙脫開她的束縛，朝溫臨跑過去。
程嵐見溫臨已經停穩車了，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