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帶着一絲笑意的眼睛,現在正冷颼颼地往外放着刀子。
“你最近都是這麼喜怒無常麼?”程嵐非常關心地問了一句,她覺得他不僅身體狀態很差,一直以來精神也繃得太緊了,需要放鬆一下。
傅臨越卻顯然誤解了她的意思,冷冰冰地開口道:“你是想說我有病?”
程嵐很想給他一記白眼,她站起來打算結束這場不怎麼愉快的會話:“我覺得你應該多休息,不打擾了。”
“程嵐!你還記得你是我老婆嗎?”傅臨越突然起身,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拽,程嵐就直接跌倒了他懷裏。
不過這次她反應速度很快,雙手撐着牀沿,沒有把全部重量都壓在他身上,否則真擔心孩子會有什麼事情。
想到孩子,程嵐就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推開他站直身體:“你都不記得你還是我丈夫,我爲什麼要記得我是你老婆?”
傅臨越還拉着她的手,聞言突然笑了一下:“所以你是在喫醋?這些天你不理我,是因爲我跟陸臻的事情?”
“我只是覺得你比較忙,不想打擾你而已。”程嵐敷衍地回答。
傅臨越對她的回答很不滿,可是也不敢再強行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來,他內心裏竟然有些害怕再看到她厭惡他的眼神。
“我病了,需要你照顧。”他開始示弱。
其實他很瞭解程嵐,就是喫軟不喫硬的性格。
程嵐這些天強繃着的一根弦,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啪的一聲斷了。她胸口劇烈起伏着,心裏有千萬種情緒在互相碰撞。
傅臨越看她漸漸紅了眼眶,知道她這段時間實在是委屈,心疼得不得了,很想抱着她好好哄一鬨,可是終究,他還是什麼都沒做。
不過程嵐似乎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感情用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沉浸在一種情緒裏,需要他耐心地哄上好久才能好。
她就倔強地站在那,身子似乎微微有些顫抖,然後過了幾分鐘,情緒就已經平復下來了。甚至眼中一直打轉的淚水,都沒有掉落下來。
“多久?”她問。
“醫生說要住一個月的院。”傅臨越的語氣越發柔軟可憐。
程嵐滿臉糾結,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對他說:“十天。”
“好。”傅臨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是個心軟的,只要開了口答應留下來,就代表着他還有機會。
可是就算有機會又能怎麼樣呢?
傅臨越心裏忽地一沉,接着就聽程嵐一本正經地說起了今天在公司的事情。
她說得很仔細,跟每個人交談的每個細節她都說了,甚至連簽了哪些合同,以及她對那些項目的意見也都說了。
傅臨越原本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想聽聽她的聲音,可是越聽眼睛越亮,以前他竟然沒發現她的能力這麼強。
不,他應該早就發現了的,不然她的工作室怎麼可能在段時間內迅速搶佔國內市場呢?
程嵐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過他這樣的眼神了,所以有些不自在地搖了搖頭:“我出去跟靈靈一起喫。”
“那我呢?”傅臨越急忙道。
程嵐沒說話,只把目光投向了茶几上的保溫杯,很顯然那是陸臻帶來的。
“都涼了,你給我帶幾個蟹黃包回來,再加一碗白粥。”傅臨越就那麼眨巴着眼睛看着程嵐,像只等着投喂的大狼狗。
程嵐的心募地就軟了,點點頭連忙退出病房,再待下去她都怕自己忍不住了。
她心不在焉地往醫院外面走,走着走着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頭看去,是傅明川,他好像剛從手術室出來,身上還穿着手術服。
“你等我一下,我找你說點事。”傅明川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往前跑了。
程嵐無奈,只能站在原地等他。大概五分鐘後,傅明川穿着t恤長褲出來,看到她的時候連聲道歉:“不好意思突然攔住你,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需要說很久?”程嵐微微挑眉。
傅明川點頭:“賞個臉,邊喫邊說?”
程嵐答應了,帶着傅明川去了舒靈找的那家餐廳,進去的時候舒靈已經點好菜了,看到傅明川就讓他加了兩個。
“怎麼喫得這麼清淡?你換口味了?”傅明川看着滿桌子清淡口味的菜,詫異地看了程嵐一眼。
他以前想追她,所以對她的喜好很清楚,她平時挺喜歡喫點重口味的食物的。
程嵐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一時間有點心虛地慌了,還是舒靈替她解了圍:“我身上的傷剛好,所以只能喫清淡的。傅醫生喫不慣,可以去別的地方喫。”
以前舒靈挺欣賞傅明川這個人的,可是現在他對他們姓傅的一點好感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舒小姐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怎麼沒來醫院複查?”傅明川很是醫生父母心地問了一句。
舒靈直接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只是她這話一說完,整個人就僵住了,因爲在她正對面,一個女人挽着餘青的胳膊,正迎面走過來。
她連忙低下頭想用菜單擋住臉,可是顯然餘青已經看到她了,而且還故意往這邊走了過來。
程嵐注意到舒靈的異常,也看到了走到他們旁邊的餘青,連忙握住舒靈的手,讓她鎮定下來。
雖然她不知道那天在病房,舒靈跟餘青說了什麼,但是就衝餘青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找過舒靈,她就知道那天她肯定說了很難聽的話,狠狠傷了餘青的心。
而且她相信,她每傷餘青一點,自己必定會比餘青痛上十倍。
“真巧,既然大家都認識,不介意拼個桌吧?醫院這邊好的餐廳不多,我們下午還急着去看診,所以沒時間去找其他餐廳了。”餘青落落大方地跟他們打招呼,目光只是從舒靈臉上一掃而過,好像真的已經徹底放下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