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臉色有些不好。程嵐倒是習以爲常了，只不過見沈老太太這樣，也有些相信她是真的來看自己的了。
“你是鐵了心要跟他離婚？”沈老太太喝了一口茶，便嚴肅地發問了。
她瞭解傅臨越對程嵐的感情，所以不論媒體怎麼傳傅臨越要跟陸臻結婚，她都不相信。如果他們兩個要離婚，那肯定是程嵐提出來的。
“是。”程嵐毫不猶豫地回答。
沈老太太杵了杵柺杖，又嘆了口氣問：“爲什麼？”
“感情破裂。”程嵐跟沈老太太並不親近，所以對於她這種審問式的關心很不適應。
沈老太太也看出來她態度逐漸冷淡，便直奔主題：“你是因爲他瞞着你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對他失望了？”
程嵐沉默不語，現在他們之間，因爲什麼感情破裂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的感情確實已經破裂了，裂得毫無修復的可能。
光是想到這段時間在這裏的生活，她都覺得窒息。
“你可知道他爲什麼那麼做？”沈老太太見她不想聽，怕她一氣之下直接走人，便加快了語速：“因爲他知道，你纔是我的親外孫女。”
程嵐詫異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沈老太太很滿意她臉上的震驚，便又喝了一口茶說道：“當初小姝爲了保住小眉的孩子，就把兩個孩子換了，可是後面小眉清醒過來，又把孩子換回來了。所以你是小姝跟那個人的女兒，傅臨越纔是小眉和程青的孩子。傅臨越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情，他不想你揹負一個不好的身世，害怕你接受不了自己的出身，更害怕你受到閆家人的傷害，所以他在得知你誤會換孩子的事情後，就將計就計地把這件事瞞了下來。兩年前，他對付閆家的時候，就是怕把你捲進那些是非裏，所以纔不讓你參與的。他那麼做完全是爲了保護你，爲了讓你繼續享受溫家人帶給你的親情！你不能因爲這個誤會他，跟他分開。”
沈老太太越說越激動，程嵐卻呆坐在椅子上，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纔是沈姝的女兒？她纔是閆老爺子的孫女？她纔是罪惡的延續？程嵐捂着心口有些喘不上氣來。
沈老太太怕她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之前小姝出事的時候，我們採集了她的DNA，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醫院驗證。”
程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她確實懷疑沈老太太是傅臨越故意找來欺騙她的。
“老太太！”傅臨越突然滿頭大汗地衝進來，擋在沈老太太和程嵐之間。
沈老太太一柺杖敲在他腿彎處，恨鐵不成鋼地說：“蠢貨！媳婦兒都要跑了，你還瞞着那些事幹什麼？”%&(&
傅臨越心裏一沉，她終究還是知道了？他側眸，心疼地看了程嵐一眼。
程嵐對上他的目光，心裏像一團亂麻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行了，讓她靜靜吧。”沈老太太把目光不停往程嵐那邊瞟的傅臨越拉了出去。
程嵐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給嶽亭林打了一個電話。
嶽亭林這段時間其實忙得焦頭爛額，因爲傅臨越給他使了很多絆子，雖然沒讓他損失什麼，但是他整個人就忙得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
不過程嵐的事情，他一向排在第一位，一有時間就親自督促下面的人去辦了。
“我派人跟蹤了那個女生很長一段時間，不論是網絡還是現實，她都沒有跟傅臨越接觸過。而且我也查證了當時醫院的所有員工，基本上證實了她說的話。程奶奶臨終前除了傅臨越，還有其他人前去探視，但是她確實是正常死亡。”
嶽亭林在查這件事情的時候，其實卑劣地希望過，如果程奶奶的死真的跟傅臨越有關係就好了。僅憑這一點，程嵐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可是查明真相那一刻，他除了有一點失望，也沒有想過隱瞞真相欺騙程嵐。
程嵐聽到答案後，彷彿一直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被挪開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亭林，我還想拜託你查一查我跟沈姝的關係，看看我是不是她的女兒。”
當初傅臨越爲他養父翻案，閆老爺子做的惡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所以嶽亭林也知道沈眉和沈姝的事情。
只是他跟程嵐一樣，一直以爲她是沈眉的女兒。
“好，我儘快幫你查清楚。”嶽亭林說完，在程嵐掛電話之前，又猶豫地問了一句：“小嵐，傅臨越他，有沒有欺負你？”
程嵐渾身發寒地顫抖了幾下，聲音突然變得暗啞：“亭林，我想離開這裏。”
現在嶽亭林幾乎成了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只能靠他離開這，獲得新生了。
“對不起，是我沒用，我……”嶽亭林一聽她的聲音，都不敢去想她經歷了什麼，心頭像是插了一根刺，難受得讓人抓狂。
“亭林，不要這樣，我們都要好好地活着。”程嵐擦乾眼淚掛了電話。
沒多久，傅臨越就回來了，他站在門口脫了西裝外套，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遲疑。
程嵐認命地坐在那一動不動，她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可是這次，傅臨越僅僅只是在旁邊睡着。
程嵐已經很久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了。
“安心留在這。”不論發生什麼，不論你是什麼身份，我都會陪着你。這是傅臨越沒說出來的話。
程嵐只涼涼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會上來威脅她，這種話她已經聽得太多，免疫了。
接下來，傅臨越還是要了她，只不過動作前所未有的溫柔。而且今晚上程嵐對他依舊冷淡，可他卻留下來了。
程嵐不知道的是，就因爲傅臨越的這個決定，就因爲他突發奇想地留下來陪她過夜了，就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她差點喪命。
第二天早上，傅臨越早早就起牀去了公司，走的時候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就像他們沒有決裂時那樣，親密而默契。
程嵐晃了一下神，然後立刻清醒過來。等她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剛好接到陸臻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