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莫名的，他現在彷彿能夠體會到戚嫵的感覺了，有個弟弟似乎……還不錯。
“謝了。”
戚衍輕嗤一聲，反倒是挺嫌棄沈肆的感謝的，當然，更多的還是不自在。
那什麼，他這可不是示好啊，不過就是……就是……感謝！對，一種感謝的方式罷了，畢竟今天這件事兒，他也算是出主意又出力來着，用一套家居服當作謝禮，應該是再正常不過了吧？
戚衍對自己找的這個藉口還是十分的滿意的，暗自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哦豁！
戚衍都要忍不住懷疑，這個沈肆是不是腦袋壞掉了來着，怎麼突然這麼的……跟個爹似的？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逃吧，還怪瘮人的呢。
只是吧，都已經轉身準備走了，但是戚衍卻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牀邊的地鋪，意有所指道：“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該警告的，確實還是得警告一下。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沈肆自然也是看到了自己親手鋪好的地鋪了，只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略嫌棄地看了戚衍一眼，然後十分乾脆地關上了門。
到底……還是沒有剋制住對這個臭小子的嫌棄啊，總結一下，大概就是，戚衍是真的挺討嫌的。
而被關在門外的戚衍：？？？
他氣急敗壞了一瞬，卻又偃旗息鼓了，然後耷拉着腦袋，回了自己的房間。
誠然，他知道，其實可以讓沈肆住在其他房間的，畢竟家裏又不是空閒的房間，但是吧，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姐姐，是需要沈肆在身邊的。
諒那個狗賊……也不敢做些什麼。
沈·狗賊·肆確實不會做什麼，但不是因爲不敢，也不是因爲不想，而是不能，畢竟這種事情，他怎麼捨得對他的寶貝做其他的事情呢？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戚嫵走了出來，這回不只是眼眶紅，整張小臉蛋都被熱氣蒸騰得紅撲撲的。
她洗了頭，這會兒正往下滴着水。
沈肆找出了吹風機，自然而然地接下了這個給她吹頭髮的任務了，反正倒也是習慣了。
戚嫵這會兒就跟個小木偶娃娃似的，乖巧得簡直不像話。
給她吹乾了頭髮之後，沈肆這才準備自己去洗澡。
“誒？你哪兒來的衣服？”戚嫵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
“戚衍給的。”
戚嫵瞬間就驚訝了，戚衍居然還會主動給沈肆拿衣服？這今天的太陽到底是從哪裏出來的？
“戚衍他……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裏嗎？”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沈肆笑了笑：“也許……是因爲剛纔順便也給他煮了碗麪吧。”
是這樣的嗎？
戚嫵仍舊覺得挺驚訝的，不過這種事情，倒是也沒有追究的必要。
然後，沈肆才終於進了浴室。
聽到裏面嘩嘩的水聲之後，戚嫵才慢吞吞地走向自己的牀。
也是走到了另一側之後，她才終於看到了，地上鋪着的被褥。
戚嫵盯着那個地鋪看了一會兒之後，這才終於嗖地一下鑽進了被窩裏，被子拉上來，直接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房間裏面整體是安靜的，這也襯得浴室傳來的水聲格外的清晰，戚嫵輕輕揉了一下耳朵，勉強將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給壓了下去。
她極安靜地躺着，但是躺着躺着吧，心情就又開始抑鬱了，一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居然就這麼被劉慧那個毒婦給害死了，她真是恨不得現在就下去把她大卸八塊了。
難過，心底泛上來的酸澀跟苦楚，幾乎是瞬間就將她整個人都給淹沒了。
有些情緒便是如此，一旦起來，那勢頭完全要比海上的波浪要洶涌得多了。
戚嫵往下蹭了蹭，最後整個人都埋進了被窩裏，只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頭頂。
她其實已經很努力地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情了，卻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腦子裏面，總是不斷地在設想着，當時媽媽得有多麼的絕望……
那樣的畫面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戚嫵死死地咬着牙，不讓自己再次哭出來。
卻又好像也哭不出來了，眼淚，似乎已經流乾了一般，但是心是空的，就像是破了一個洞，冷風呼呼地往裏面灌着，又冷又疼。
她深吸一口氣，卻彷彿反倒是把悲傷給一起吸了進去，心裏的難過更加的洶涌了。
媽媽……媽媽……
即便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哪怕當時她沒有被抱錯的話，也無濟於事，但她仍舊無比的希望，要是時光可以倒退就好了。
她甚至想着，既然自己都可以重來一次的話，那麼爲什麼媽媽不可以呢？
爲什麼？
她不知道，也無從得知，就是覺得窒息一般的難過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她幾乎就要喘不上氣了。
沈肆洗碗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了，尤其是在看到戚嫵整個人都悶在了被子裏的時候，嘆了口氣。
“又在哭？”
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傳出戚嫵的聲音，悶悶的：“我沒哭。”
“好，你沒哭，那睡了好不好？”
又是好一會兒的靜默，戚嫵才委屈巴巴道：“我睡不着。”
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媽媽的臉，她絕望地哭着，明明從未見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格外的清晰，彷彿一切都是她親眼所見那般。
沈肆直接在他打的地鋪上坐下來，一隻手伸進被子裏，精準地抓住了戚嫵的手，輕輕地捏着：“乖，睡吧，我陪着你。”
掌心的溫度是那麼的熟悉且溫暖，於戚嫵而言，便是最好的熨帖了。
然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突然鑽出了被窩，不過倒也只是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因爲在裏面悶得太久，這會兒臉頰異常的紅。
“地上是不是很冷？”
沈肆搖頭。
“可是我覺得很冷。”戚嫵一本正經道。
頓了頓，沈肆並未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戚嫵，似乎在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