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顧向東悶聲嗯了一聲。
“我還以爲你能在家過個年，年後再過去呢。”孫大娘算了算，這滿打滿算的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了，這可真是夠趕時間的。
楚依一聽了，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她也沒想到這麼快顧向東就要走了，嘴裏的飯頓時就不香了，胃口也不好了。
“嗯？喫飽了嗎？今天怎麼才吃了這麼點。”看着小媳婦放下筷子，顧向東關心的問道。
“嗯，喫不下了。”
孫大娘看了看小媳婦，欲言又止。
“那行，一會餓了，想喫東西了，我再給你弄。”顧向東沒想那麼多，伸手就把小媳婦沒喫完的飯端過來倒進自己的碗裏，三下五除二就扒拉乾淨了。
孫大娘瞅了老兒子幾眼，顧向東愣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不由得在心裏嘆口氣，就她老兒子這榆木疙瘩腦袋，能找到媳婦，也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纔有了依一這麼好的媳婦。
“娘，你這是幹嘛呢？”顧向東去找小媳婦，就看到他老孃把自己的被褥疊好了抱起來，有事幹啥呢？
“咋，你不想回來睡啊？”
“啊？”顧向東哪兒能想到他老孃這會給自己整這一出啊，反應過來，趕緊跑過去，抱起被褥，“娘啊，別把你累着了，我來給你搬。”
說着，就怕孫大娘反悔是的，麻溜的就走了出去。
“娘，你牀我都給你鋪好了。”沒要多久，顧向東就把自己東西拾掇回來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手腳這麼麻利呢？”孫大娘沒好氣的看着自己的老兒子！
“我不是一直手腳挺麻利的嘛，是吧，媳婦？”趁着自己老孃不注意，還對着小媳婦擠了擠眼睛，楚依一覺得自己沒眼看了，怪不得孫大娘嫌棄，顧向東這樣子，她也嫌棄。
看着自己老孃出去了，顧向東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小牀上看着繪本的小寶，想了想就走了過去。
“小寶，小寶。”
“嗯？爹，什麼事啊？”小寶頭也沒擡，下意識的就接了顧向東的話。
“你奶奶年紀大了，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睡，我覺得她會害怕的，你覺得呢？”
小寶擡頭看了看，咦，奶奶怎麼不在這兒了？
“嗯，爹你都害怕，那奶奶可能也會害怕的吧。”
“對啊，所以你說應該怎麼辦啊？”
“顧向東，你夠了啊！”楚依一實在看不下去了，這讓孫大娘怎麼想他們！
“那還是爹你就陪奶奶吧，你保護你娘，我保護我娘。”
“噗。”小寶的話簡直太可愛了，楚依一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這臭小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真是的。
自己說錯話了嗎？爲什麼跌的臉色那麼難看，娘又笑得那麼開心？唉，真是太難了，大人的世界好複雜啊！
小寶搞不懂，索性也不搭理這兩個奇奇怪怪的人了。
最後的最後，小寶還是被顧向東給拎到了自己老孃的被窩裏，美其名曰，天太冷了，小寶一個人睡覺冷，要他老孃帶着小寶睡。
“奶奶，你別生氣了，我跟你睡，你別害怕了，我保護你！”說着小手就抱緊了孫大娘的胳膊，孫大娘聽了小寶的話，眼睛直抽抽，這個癟犢子，就知道瞎說！
被罵癟犢子的顧向東，此刻正滿足的抱着自己的小媳婦。
“媳婦，終於又能抱着你睡覺了。”楚依一窩在顧向東的懷裏，也覺得暖呼呼的，很是舒服。
冬天就突顯了顧向東的好處，簡直就是個火爐，再冷的天有了他也不怕冷了。
可是，這個冬天，他是陪不了自己了，想到這兒，楚依一的情緒有低落下來。
懷裏的人兒，一句話也沒說，顧向東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媳婦兒，你怎麼了？”微微擡起頭，想看看她的臉。
“就是捨不得你罷了，冬天這麼冷，你不給我捂被窩，估計我是別想睡個好覺了。”
雖然支持他去學習深造，提升自己，可是真當那一刻來臨時，自己還是萬分的不捨。
朝夕相處的兩個人，突然之間有個人就要獨自離開，去挺遠的地方，她這心裏還真不是個滋味。
聽到小媳婦這麼一說，顧向東的心裏也澀澀的，抱着她不說話了，他又何嘗能捨得呢。以前雖然也是分居兩地，但是自己想回去也就能回去了，可這次不一樣，封閉式學習，別說出來了，估計打電話寫信都夠嗆。
關鍵是，小媳婦還懷着孕，正是需要他陪着的時候。
“媳婦，我也捨不得你！”
聽着顧向東發悶的聲音，楚依一就知道顧向東心裏也不好受，說不定還可能想着不去了，趕緊收拾自己的情緒，拍了拍自己的手。
“其實，想想也挺快的，六個月嘛，等你回來，正好我們的娃就能生了。”會不會提前，楚依一自己也不知道，這可真是說不好。
“媳婦，要是在這邊沒什麼事，你就和娘帶着小寶回公社裏去吧，我不在家，就你們三個人，娘年紀大了，小寶又小，你還懷着孕，我怕我有個什麼事情，你們應付不來。”
雖然自己也交代了郭和平，可郭和平也有自己事情，工作上的，家庭上的，就怕到時候有心無力。
思來想去，還是會和平公社比較放心，一來知根知底，二來大哥二哥他們都在家，有事情也有人幫襯着。
“嗯，我知道了，等你走了，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一樣，我們就一起回公社去。”其實楚依一也有這個想法。
“嗯，真乖。”顧向東聽了小媳婦的話，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孩子啊，爹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你要把你娘照顧好了啊，別欺負她了，不然等爹回來，會打你屁股的。”摸了摸小媳婦微微凸起的小腹，煞有介事的說着。
縱有萬般不捨，祈禱了無數次，讓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還是到了顧向東要離開的日子。帶着的親人的不捨與期盼，顧向東踏上了北上學習的列車，也即將開始自己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