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急診跟醫生坐班的時候,遇見了她人生第一個做搶救的患者。
那是一個因爲學習壓力過大加上與父母起了爭執,然後把自己反鎖進房間而從十一樓的窗子跳下去的孩子。
當時送來的時候人的心跳已經十分微弱,渾身的骨頭都斷了,軟綿綿的癱在托架上。
白攸攸第一時間和護士把運牀推出來,她用手電筒檢查那孩子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
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必須把救治工作做下去。
只是她經驗根本就不足以搶救這個程度的患者,加上她還未畢業,所以導師醫生讓她先出去。
在搶救室外,白攸攸看着那亮起的紅燈,手上冰涼的溼意是那孩子的血。她不知道,究竟是多大的憤恨,才能讓一個孩子義無反顧的從高樓跳下去,彷彿那真的能是一個解脫的路。
或許,她現在能夠稍微理解一點了。
跳下高樓,狂風在耳邊呼嘯,身體自由下落的時候,就像鳥一樣,輕巧暢快,那種彷彿可以拋棄所有的錯覺,的確很好。
但是活着更好。
她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又低頭看向腳下已經沉睡的城市,心裏忽然覺得慶幸。
慶幸她逃出來了,慶幸她活下來了,慶幸她還能完整的在這個世界上。
降落傘全部打開,宋丞和白攸攸兩人在慢慢的朝着地面降落。
他利用慣性和風向將自己的降落傘引航至一個稍微寬闊些的空地上。
而何棋的人正在跟着他們的方向追去,避免他們在樓區被障礙物阻礙到。
“宋丞!!你看!後面有輛車追着我們唉!”
白攸攸眼尖,其實在更高處時便瞄到下方有一輛車一直跟着他們。
只不過到了現在纔敢確認那真的是在追他們。
“別擔心。那是我的人。”
“哦。”
不知道爲什麼,白攸攸意外的對這句話有些熟悉,似乎在初高中同桌的瑪麗蘇霸總小說裏看見過這句經典臺詞。
不過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把宋丞這個類型代入進霸總文,是不是叫做神祕天降年下總裁。
噫。白攸攸頓感惡寒,果然女人的想象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什麼都能代入。
估計是,警方的人吧?
生活在水火之中的貧下中農本農白攸攸,如此自然而然的想着。
而宋丞還是個學生,那她被綁架了,自然第一時間報警,所以那些人必定是警方來解救他們的。
如果此時,宋丞可以接收到白攸攸腦袋裏的,一連串相當合理的演算推理的話,一定會捧腹大笑的。
“攸攸,要落地了,身體放鬆點。”
兩人緩緩地向着一處公園的空地上降落,而何棋的人早他們一步預判了他們的落地位置,在那位置上放上了充氣軟墊。
“哇!宋丞,咱們被包圍了,這可咋出去呀?”
“你別亂動,小心手。”
白攸攸手上有傷,根本使不上力,而宋丞則不慌不忙的在黑暗裏把自己和白攸攸身上的安全繩都解開。
降落傘把兩個人罩住,宋丞和白攸攸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時找不到方向出去。
車上下來的人,一些正在把兩米高的充氣軟墊慢慢放氣,讓上面的兩人好下來,一些拿着照明燈把本是漆黑的公園空地給照得通明。
“宋先生!”
一個穿着白色t恤的年輕男子跑過來,把宋丞和白攸攸從降落傘的包圍下解救出來。
他和另一個人,將降落傘掀起來,好讓宋丞和白攸攸出來。
誰知一打開那降落傘,就看見宋丞和白攸攸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抱在一起。
白攸攸身上的安全繩有一頭是被扣在傘包的安全扣上,而宋丞的固定傘包的防護扣也扣在那個安全扣上。
此時這兩個扣上的繩子,不知道究竟是怎麼糾纏在一起的,死活解不開。
而宋丞的方向並不好解開,所以只能張開胳膊,讓白攸攸蹲在他雙腿間來解開繩子。
所以才造成了這樣一個,宋丞曲腿半坐,而白攸攸靠在他懷裏的旖旎畫面。
“喂,宋丞,你這繩子怎麼捆到那個地方的啊,死活解不開……”
還掙扎在解不開安全繩的白攸攸全然沒發現突然降臨的光明和那幾個人熱切的目光。
“秦安。把刀給我。”
宋丞看着那被傘包的鐵釦扣住而死活也解不開的安全繩,朝着那白t男子伸出手,說道。
“啊,好的。”
秦安立馬從自己的腰後拔出一把瑞士軍刀遞給宋丞。
只是他合不上的嘴依舊顯示着對於二人姿勢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