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坐在客廳裏,擺在面前的茶水早已冷去。
“小姐,休息吧,老爺子今晚估計是回不來了。”
身後的僕人端來一杯新沏的茶,白色的近乎半透明的茶杯,可以看見琥珀色的茶水在裏面,茶杯外也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琥珀色。
秦舒看着那熱氣慢慢的浮蕩起來,嫋嫋幽幽。
她鼻腔裏冷哼一聲,臉色愈發難看。
“我不是讓你們去叫我爺爺回來了嗎!!爺爺從來都不會不聽我的話的。”
“可是,可是小姐,老爺子今天的確是有要事出去了。”
僕人知道自己家小姐的脾氣,所以也不好直說。
其實秦老爺子知道今天秦舒在宋家遇見的事。
作爲看着宋丞長大的老人,他自然是知道宋丞的心性,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那定然是厭煩到了極致。
他並非不疼愛這個孫女,只可惜她想要的他辦不到。
索性就躲了出去,不再理會這些心煩的事。
“怎麼會……”
秦舒回憶着今天的事,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和宋丞一塊長大。不要說抱在一起了,哪怕是牽手都是沒有過的。
可那個女人,憑什麼這麼心安理得的待在他的懷裏。
如果不是秦雲回來告訴她,她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才認識了四天。
“該不會是,她給小丞哥哥下了什麼蠱吧……”
這麼說來,好像也解釋得通。
能讓一個人在短時間裏對另一個人,熟悉和依賴。
而那個白攸攸,又正好就來自苗寨。
那這不是蠱術,還能是什麼?
秦舒腦子裏已經編排出了一整串的,苗疆蠱女,爲了得到名利財富,而對她的小丞哥哥下蠱,只爲了可以入主宋家的戲碼。
這該死的女人,她一定會把他從小丞哥哥的身邊推走的。
此時,遠在城市另一端的白攸攸,忽然感覺渾身一陣惡寒,狠狠的打兩個噴嚏。
噴嚏聲太大了,驚得籠子裏。兩隻兔子跳了一下。
那兩隻小兔子,嚇得人立起來,呆看了片刻,然後又繼續抱着胡蘿蔔片啃了起來。
因爲怕小兔子在客廳裏面會太冷,所以她就讓楊叔把籠子給放到她房間裏。
“艾瑪。果然換季就是容易感冒。”
她連忙搓了幾下胳膊,把上面的雞皮疙瘩都捋順了。
“叩叩。”
一聲短促的敲門聲。
“白小姐,天氣冷了,我來給您送些衣服。”
那是李姐的聲音。
宋丞的這個私宅,一共就只有兩個管事的人。
一個是楊叔,另一個就是李姐了。
白攸攸連忙走過去打開門,就看見李姐站在門口看她,懷裏還抱着幾個非常大的牛皮紙袋。
“啊,李姐這麼晚,麻煩你了。”
“怎麼會呢,白小姐客氣了。”
李姐走進來把牛皮紙袋,放在衣櫃前的一個立桌上。
他將牛皮紙袋打開,然後分門別類的告訴白攸攸,裏面都是些什麼。
“這些衣服都是宋先生前天選好後,吩咐人送過來的,我都已經清洗好了,您可以直接穿。”
第一個大牛皮紙袋裏的是幾件秋天的外套,而第二個裏面是一些內襯,還有長褲長裙,而這第三個裏面則是內衣褲。
“……”
李姐送完衣服,便下樓了。
她走後,白攸攸沉默的看着第三個紙袋裏面的衣服。
白攸攸隨手在裏面拿出一件內衣來,稍微的比了一下,然後翻出那尺碼標——84A。
的確,是她的尺碼!!白攸攸感覺自己的臉瞬間漲紅。
她現在忽然有種,想把他掐死的衝動。
難道是他偷偷打量過???
也不對啊,宋丞平日裏看的就是一副柳下惠的模樣,感覺他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不至於會打量她這平平無奇的身材啊?
難道是因爲自己真的太平了,所以他就直接選擇最小的尺碼嗎?
“呼……”
白攸攸深吸一口氣,試圖忘記這尷尬的感覺。
無妨,無妨。
白攸攸安慰着自己,反正她連他的裸體都看過,不虧不虧!!
她繼續翻出紙袋裏面的其他衣服,的確也都是她合適的尺碼。
因爲纔剛剛入秋,所以內襯都是一些比較輕薄的,綢質還有紗質襯衫,還有一套純棉的長睡裙。
白攸攸心想着,既然這些都是合適她的尺碼,那就應該不用還了吧。
“嘖,爽了!”
想着自己突然白得了這麼多新衣服,白攸攸開開心心的拿着睡衣,跑去洗澡了。
楊叔給白攸攸安排的房間在二樓,一般來說疊墅得二樓,因爲第一層大多數都會地基比較低,所以都看不到什麼風景。
不過私宅的這個二樓,或許是因爲是在海岸半山區的緣故。
走到房間的觀景陽臺,望下去,居然可以看見C市的海岸。
白攸攸洗完澡穿着睡裙,走到觀景陽臺上面擦頭髮。
她看着觀景陽臺底下的海岸線,那帶着白色浮沫拍到岸上的浪花,伴着一聲聲的潮水聲,讓人心曠神怡。
好傢伙,直接在海上面蓋房子了這是?白攸攸忍不住嘆道。
“嘖嘖嘖,有錢就是好,大海直接成後花園了。咱這種平頭老百姓幾輩子才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呢?”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能享受一天就享受一天。
宋丞說過了,等到爺爺清醒過來,身上的病痛都治的差不多了,他就安排人把她和爺爺送回村子裏。
唉,爺爺可要快點醒過來啊……該怎麼躺下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醒。
她這都是些什麼倒黴事兒啊!
就在白攸攸靠在那個透明的玻璃護欄上,仰天長嘆時。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的海面上開來了一艘快艇。
快艇在夜間潮汐的風浪中穿梭着。
那艘快艇的甲板上面,赫然躺着兩個黑乎乎的身影。
快艇操控室裏有一個,穿着黑色衝鋒衣的人正在把快艇往海岸線上開近。
而在那個快艇操控室的上方,另一個穿着黑色套頭衛衣的人,蹲坐在頂上。
快艇的桅杆上,一盞昏暗的照明燈照在那個穿着黑色套頭衛衣的男人身上。
時明時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整個人都晦暗不明。
他看着白攸攸房間所在的方向,快艇越開越近,直到可以清晰地看見,白攸攸的身影。
那穿着黑色套頭衛衣的男人,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男人舉起自己的右手,伸開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個手勢,指向白攸攸所在的方向。
他嘴裏,輕輕地發出了一聲。
“砰!”
只見白攸攸靠着的那個透明玻璃護欄,像是被什麼東西擊碎了,‘啪’的一聲,應聲破碎。
又是那該死的失重感。
白攸攸剛洗完澡實在是太過放鬆了,大腦根本反應不及。
在她整個人都摔出護欄外面的時候。
她的腦海裏只剩下了一句。
淦!!怎麼又來,煩不煩啊?!
“啊!!!!!!!!!!!!”
一聲尖叫,撕裂了夜空,也驚起岸邊歇腳的海鷗。
海鷗撲騰起翅膀,飛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