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一眼看到,立馬用手捂住半隻眼睛,頓了頓,又用另外半隻眼睛朝那邊……偷看。
“呸!”
屠武吐了一口血來,還硬氣地罵,“下賤東西,敢算計我屠武!我看你是活膩了……啊!”
“啪!”
旁邊,一鞭子再次抽來,那敞開的肚子上,立馬又是一道血痕橫亙!
他咬牙切齒,渾身直哆嗦,又朝揮鞭子的劉奇峯看去,“小國舅,不知我犯了什麼錯,值得您這樣大費周章!”
劉奇峯冷笑一聲,卻並不理他。
屠武朝那邊的琪官兒看了眼,見他拎了一隻燒得滾沸的開水壺,只覺不對。
皺了皺眉,又對劉奇峯道,“小國舅,我屠武自問一直對您忠心耿耿,不像那個宋三,陽奉陰違。只要您吩咐的話,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您今日就是想殺小的,也該讓小的死個明白!”
趙奇峯笑了,一手攥住馬鞭手柄,另一手將馬鞭一道道繞在手心裏。
來到他身側,厲笑着湊過去,道,“你想死的明白?”
屠武立馬點頭,“小的就算讓您打死,也不想讓這下賤賣肉的東西來作踐羞辱!請小國舅……呃!”
劉奇峯一下擡手,將手中的馬鞭,死死地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屠武頓時滿面漲紫,雙眼暴突!
吊着的身子也拼命掙扎起來!
鮮血從他身上的傷口和脖子被勒的地方一股股流下來!
小甯哼了一聲,不敢再看,自肩膀上滑落,直接鑽進了雲落落的袖子裏!
而柴房內。
再次傳來劉奇峯的狠戾聲,“乞丐都不如的下三濫,做盡惡事還敢打着我劉家的名號!我姑姑在宮裏做嬪妃,那也是我劉家的臉面!什麼時候輪着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來蹭個光鮮了?”
屠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掙扎着扭頭看向劉奇峯,嘶啞着喊道,“小……小國舅這是在……”
“啪!”
不想,吊着屠武的繩索竟在掙動下斷了!
屠武一下摔倒在地,連帶劉奇峯都踉蹌了幾步!手上的馬鞭也鬆開!
屠武趴在地上,大聲咳嗽!
劉奇峯走過去,又狠狠地好幾腳踹過去,大罵,“狗東西!我一個個地宰了!看老東西還拿什麼玩意兒來要挾我!狗東西!狗東西!”
屠武被捆着手,脖子上的馬鞭也還沒鬆開,叫他這麼幾腳下去,立時就斷了幾根肋骨,發出淒厲的慘叫!
劉奇峯一腳踩在他的傷口上,笑得陰戾,“不是能耐麼!怎麼就叫得這麼厲害?宋三好歹死的時候還一聲不吭呢!你的骨氣呢?狗東西!”
屠武白着臉,大口地喘着氣,“小國舅,小的從來對您都是惟命是從……啊!”
劉奇峯又一腳踢過去,“惟命是從?拿我劉府的名聲給你們做招搖的唯命之從吧?當我跟那老東西一樣傻?我……”
抄起旁邊的一根手臂粗的柴火,就要砸過去。
卻聽旁邊一聲清婉低喚,“小國舅爺,慢些。”
柴火一頓。
屠武臉上生出一點希望,艱難地扭頭,就見琪官兒提着一壺滾沸的開水,慢慢地走了過來。
屠武一直強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無限的驚恐,他搖頭。
劉奇峯卻鬆開了腳,低笑起來,“對,差點忘了。還是你懂事兒,提醒了小爺。來吧,叫小爺看看你的手段。”
琪官兒輕笑,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屠武。
屠武看到了他臉上的笑,那笑,漫到眼角便戛然而止。
一雙清麗的眸中,滿是冰冷的漠然。
他提起了手裏的水壺。
屠武突然大叫起來,“不!琪官兒!不!是我不對!我不該罵你!你要什麼,你說!我,我都給你……啊啊啊啊啊啊!”
開水澆在了他肚子的傷口上!
袖子裏的小甯猛地捂住耳朵,縮成了一團!
琪官兒停下了水壺,笑着低頭,看向屠武,“是麼?什麼都能給我?”
劉奇峯不滿地皺眉。
屠武渾身發抖地點頭,“是,是!都給你!”
琪官兒笑了,微彎了彎腰,湊過去,輕聲問:“那,你能把落櫻,還給我麼?”
屠武猛地睜大眼。
劉奇峯眉頭舒展,惡劣地笑了起來。
“嘩啦——”
熱騰騰的開水,對準了他的臉,澆下去。
雲落落看到屠武瞪大的眼珠子,看到那滾燙的開水躥着熱氣,朝他的臉上潑去。
看到琪官兒溫柔的笑,看到劉奇峯抱着胳膊的幸災樂禍。
忽然。
眼前,被一道暗影擋住。
耳邊,倏然傳來屠武悽慘尖利的嘶叫聲!
她擡眼,看到攔在眼前的手掌,乾淨寬厚。
“嚇到了麼?”
溫和淡雅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覆蓋了那哀絕不斷的叫聲。
雲落落轉過頭,看見身側站着的一人,面容清俊,斯文風流,一雙桃花眼裏,帶着點點的責備,與更多的無奈。
“嘎吱!”
柴房的門忽然被打開!
劉奇峯猛地從裏頭衝出來,一眼看到站在窗邊的兩人,頓時大怒,回頭就罵,“琪官兒你這狗東西!怎麼辦事的!”
琪官兒拎着水壺走出來,看到雲落落,笑意微止。
頓了頓,對她身側的人說道,“方公子,您怎麼來了?”
方公子。
方子清。
雲落落轉過頭,看身側的男子。
方子清笑了笑,伸手,帶上柴房的窗戶,道,“我已同錢大夫人說了西六街的事了。”
劉奇峯沉着臉,目光不善地瞪着雲落落。
方子清上前一步,似是無意地擋住了她一般的身影,又道,“小國舅,你也該準備起來了。”
劉奇峯這才收回視線,惡狠狠地說道,“你倆都給我老實些!要是壞了爺的事兒,爺就讓你們跟裏面那頭豬一樣!”
說完,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琪官兒無奈地搖搖頭,又對方子清道,“方公子不該這個時候過來的,要是叫國舅爺察覺了什麼,您……”
方子清卻笑着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該將道真捲入其中。”
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