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忽而被捏住了脖頸。
她的眼珠瞬間化作一抹線瞳!
下一刻,被扔在了地上!
就聽蓮花蒲團上,那看似九巔神佛的高僧淡淡地說道,“錦奴,做好你該做的。”
趴在地上的錦奴喘了兩口氣後。
倏然一笑。
坐起來,當着空心的面,一件件地,脫了自己的衣裳。
“錦奴!”
門外。
封宗的高呼忽而傳來,滿是不耐,“還不快來!”
錦奴捏着肚兜最後的繫繩,朝身後瞥了眼,又看前面一動不動垂眸靜轉念珠的聖僧,妖豔一笑,將衣服合攏,起身。
走了兩步後,又回頭,輕笑,“聖僧還真是……六根清淨呀!”
“錦奴!”
封宗的聲音裏已含了怒氣。
門口的腳步聲已不見。
空心垂眸,依舊轉動着手中的念珠。
“聖僧。”
額點血蓮貌美如花的小僧從旁邊靠近,低聲道,“那邊今兒個也動手了。”頓了下,笑起來,“不過,也沒得手呢!嘻嘻。”
空心看向蒲團前崩裂的石像。
小僧又笑道,“還是聖僧聰明,放出朱雀將歸的消息。瞧瞧,這些人都坐不住啦!可惜喲,這天命之子,到底誰都殺不死……”
“呃!”
話沒說完,忽而,被空心握住了脖子!
他被卡得漂亮的臉蛋扭曲窒息!
卻還是笑着,看向空心,笑問:“聖僧……又……心生翳……障了麼?”
說完,被空心鬆開。
柔軟的脖頸便從掌心滑落下去。
他趴在地上,邊笑邊咳嗽。
面色憨厚的小童上前,將那歪倒的小童抱起,無聲地退了下去。
空心坐在蒲團上,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嗒嗒嗒。”
不久後,木魚聲響起。
臺階下。
錦奴回頭,看了眼那清肅高穆的宮室。
有穿着白色僧袍的小僧在懸掛宮燈。
枯燥的木魚聲遠遠近近。
“看什麼呢!”
封宗粗魯地將她一把摟進懷裏,心情舒暢地笑道,“封宬那小賤種終於死了!不枉費我養了這和尚這麼久!接下來只要把那個假車隊解決了,御察院就是我的了……”
錦奴笑着附和。
手指一動。
一條黑色的小蛇,從她豔麗華美的裙底扭曲滑動着鑽了出來,順着昏暗宮燈投射的輕轉,瞬間隱沒而去!
……
“唰!”
封宬擡手,一把抓住懸崖側面伸出的樹藤。
同時緊緊抓住雲落落,借力順着那樹藤往側面一轉。
兩人便蕩了出去,落在一塊方寸大小的大石上。
不過剛剛踩上去,那石塊就因爲常年風化而不堪重負,簌簌落下。
封宬再次朝前一躍。
雲落落擡眼,就見那崖底吹來的勁風,將他的額發全都拂了起來。
露出他的螓首蛾眉,俊朗無雙。
他的眼神邃遠而幽深,不知是多少的心思藏在裏頭,然而此時的神色卻堅毅而冷靜。
強大的篤定,縱使明知此時身陷無底兇險懸崖處,也不叫人會多出半分的不安。
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又緊了緊。
再次閉上眼。
感受那山風掠過臉側。
封宬終於落地。
剛要張口,便咳了一聲,不過一聲,便迅速壓下,還沒等說些什麼遮掩過去。
便聽懷裏雲落落問:“可是太累了麼?放我下來吧!”
他頓了頓,卻沒鬆手,反而朝懷中看去,“可還痛麼?”
隱匿在血脈深處那輕微又細密的疼痛並沒有這麼輕易地消失。
然而,雲落落在對上那雙垂望而來的如墨深眸時,不知爲何,卻並不想告訴他。
抿了下脣,再次說道,“放我下來吧。”
封宬看到了她不經意般朝別處側過一瞬的目光,並沒再多語,鬆手,將人放到地上。
雲落落扶着他的胳膊,才確定腳底的落實感。
正要擡目朝四周望去時。
手腕卻被一捉。
接着,聽身側的人問:“方纔在那草菴中,爲何會痛成那般?”
雲落落一頓,視線落到這崖底前方一條潺潺流過的小溪上,緩了會兒,似乎才明白封宬問的是什麼。
轉過頭,先看的,卻是被他握住的左手。
見她不說話,封宬的手又收得緊了些,“阿姐說我方纔是中毒了。可我自幼中毒後,便……以毒試藥過一些日子,對毒物十分敏銳,而且尋常毒素也並不能輕易那般令我迅速昏迷。你方纔說,有人下咒殺我,所以,阿姐說的中毒,是不是詛咒?”
雲落落的確從沒說過封宬手掌的青黑顏色是中毒。
而小甯等的以爲,皆是暗七先喊出的那句話。
可便是如此,封宬不過僅僅聽得兩句話,便推出了昏迷的前因後果。
雲落落擡眸,再一次看到他朝自己真切看來的眼神。
認真的,專注的,沒有絲毫懷疑的。
她點了點頭,“嗯。”
剛要說,那是石像也是被人操控的,他們被逼進那草菴,說不定也是那些人故意的。
不想,晚上卻是一緊,又聽封宬問:“那你方纔那樣,是因爲解咒的緣故?”
雲落落一怔,眨了下眼,朝封宬看去。
“那時你……你抱着我,痛得幾乎都快要抽搐,渾身發冷,是因爲解咒麼?是遭到反噬了?還是不及對方玄術厲害?或是其他什麼緣故?”
封宬一邊說着,一邊再次朝她微微俯身而來,“現下,當真不痛了麼?”
雲落落靜靜地看着這個俯身與她直視的人。
夜色降臨,水聲潺潺。
頭頂是不見天際的高崖,月色不知從何處無聲地傾灑。
落在這雙深深朝她看的眼睛裏。
她再次眨了眨眼。
隨後,擡手,蓋在封宬的手背上,將他的手往外輕輕一推。
封宬的一顆心,跟着便跌了下去。
那種熟悉又苦澀的失重感,讓他不由自主地竟浮出一個略顯輕慢的笑意來。
下一刻。
卻見雲落落將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拽了拽。
他微微意外,朝雲落落看了眼,視線又落到她一點點拎起,露出一寸寸白皙肌膚的小臂上。
手腕纖細,月輝清冷,將那白膩暈開一層如水的淡藍。
然後。
他看到了,位於雲落落左手手肘內側,那個他曾經無意窺見過一次的宛如圖騰的圓形疤痕。
神色頓時一變!
跌落的心再次順着上涌的血潮堵上胸口,他一下往前,緊緊地盯着那手腕上的疤痕。
連自己都不曾發現地失控驚問:“怎麼成了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