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道姑,殿下他看上你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誰又在乎?
    ???

    爲何這位‘天仙’要賜下平安符護衛清華宮?

    是因爲她剛剛說的話麼?

    原來這位‘天仙’看似清冷,實則方纔已將她的話皆聽進去了?

    以平安符,護衛清華宮。

    這位‘天仙’對三殿下……

    正要說話。

    眼前,卻又出現了雲落落伸過來的手。

    翻開朝上的手心細白而乾淨,掌心有一層薄繭,一顆鮮豔的紅色珠子躺在裏頭。

    她尚不解這是要做什麼時。

    就聽雲落落安靜寧然的聲音傳到耳邊。

    “這是硃砂丸,你思慮過重夜不能安眠,此丸我添了精心咒在其中,隨身佩戴,可安神助眠。”

    蘇青一震!

    不用問,都知道這是怎樣價值連城的好物!

    可爲何卻賜給她?

    略一遲疑後,笑着頷首,“無功不受祿,奴婢不敢受先生如此厚賞。”

    四喜在一旁急了,想要說話。

    雲落落輕輕的話語聲落下,“你自從前伴隨三郎左右,當是十分辛苦。這是你該受的。”

    四喜張着的嘴頓住。

    蘇青猛地擡頭朝雲落落看,眼裏的驚愕便是她也半分遮掩不住!

    能在封宬身邊待下去的宮人不多,她算得上一個。所以四喜不知道的事,她也都知道不少。

    可她方纔根本只是爲了親近才故意說起三殿下從前的往事,根本沒有半分訴說自己苦楚的意思!

    旁人若聽了,只會心疼三殿下的艱難處境,又可以爲這些事不過是她道聽途說來罷。

    誰會想到她的一路辛苦?

    可眼前的坤道,她居然……

    蘇青忽而再次垂下眼,掩住面上的失態,繼而得體含笑,“謝先生厚賞,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卻見雲落落的手,又往前湊了湊。

    她婉拒的話語終是沒法再說出口,再次擡頭,看向雲落落。

    那樣清美又安然的面上,不見半分高高在上的施捨,一雙純澈乾淨的眼睛裏,也沒有絲毫故作假意的憐憫與同情。

    她就這麼安靜的,認真的,簡單的……真心的,想給她這樣一個珠子。

    蘇青自從進宮後,第一次違背了行事準則地擡起了手。

    雲落落手心一倒,讓硃砂珠掉進了她的手心。

    然後,收回手,依舊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說:“成親以後就不要戴了,硃砂雖能安眠,卻不利子嗣。”

    蘇青託着硃砂的手微微一顫!

    她想起太乙觀的仙人,飛雲宮的聖僧,蓮花宮的道真娘娘。

    那些常年站立於九重之巔,俯瞰她們如同螻蟻的眼神與姿態。

    心中終於隱隱明白,祖父命人私下給她遞信,讓她若是有機緣見到這位‘天仙’,務必要敬重再敬重!若是能得其幾分親近,那便是再好不過了的真正用意。

    不止她的家族,只怕連這繁華之下腐朽盡生的大玥朝,也皆在等待這樣一個‘天仙’來拯救了吧?

    她再次福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多謝先生。”

    便聽這位‘天仙’般的坤道,平平靜靜地應:“嗯。”

    然後又問四喜,“三郎的寢殿在哪裏?”

    四喜一笑,牽着她的袖子,蹦蹦躂躂地走了。

    蘇青看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良久,目光又落在手心裏那顆明麗鮮豔的硃砂珠子上。

    腦中迴響雲落落方纔的那句話——成親後便不要佩戴了,不利子嗣。

    成親,子嗣。

    祖父將她送進清華宮時,蘇家舉家便已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她也知曉自己作爲蘇家嫡女應盡的責任,風花雪月煙花輕軟早已被她淹死在心底。

    她不再爲了自己,而要爲整個蘇家,竭盡全力。

    在清華宮的四年多,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生爲女子的身。

    如今。

    卻有個漂亮又溫柔的人告訴她,你將來會成親,會有子嗣。

    會有你金釵之年時,夢裏所夢過的生活。

    她眼底發酸,慢慢地收緊了手指,將硃砂緊緊地攥在了手裏。

    彷彿,這就是她可以擁有將來的證明。

    慢慢地吸了一口氣後,她再次擡頭,臉上已沒什麼神情。

    “來人。”

    有兩個內侍上前,“蘇姑姑有何吩咐?”

    蘇青捧着硃砂符,掃了眼還僵在廡廊下不敢動彈的兩個宮人,道,“不聽吩咐,擅自走動,按宮規處置。”

    那兩個宮人頓時腿一軟,跌坐在地!

    蘇青淡漠地轉過身去,一直走到清華宮最東面的一座宮牆前,將一張符紙拿起來。

    剛要貼上。

    身後傳來一道慢悠悠的笑聲,“不是這麼貼的,拿來,我教你。”

    她回頭。

    看到一個以白紗蒙着面一身勁裝的人不知從哪兒落了下來,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符紙。

    她看了眼他的面紗上指甲蓋大小的‘影’字,收回視線。

    ……

    御察院審訊大堂的後排那座黑色的小屋子再往後,還有一處雲落落沒見過的地方。

    那兒有一扇玄鐵大門,大門上鑲嵌狴犴獸首,獠牙兇相,看着便讓人膽顫心驚。

    趙四站在門口,朝前行禮,“殿下。”

    轉身伸手,推開了黑森森的鐵門。

    露出內裏往深處,昏暗燈火下,黢黑幽深的通道。

    封宬擡目,便聽到內裏傳來的鐵鐐撞擊,以及低微的人聲哭嚎叫嚷。

    俊美的面上,瀟瀟溫雅不見,一股陰戾而偏執的森鷙自那微翹的嘴角,深如濃墨的眼底不經意地散逸開。

    他背過手,踩着那壓抑而悚然的迴響聲,邁步,溶進了無邊窒息的森暗裏。

    趙四跟着走進,門邊的兩個侍衛擡手,將鐵門再次合起。

    偌大的門頭上方,黑色的牌匾上,中規中矩地用楷體寫着兩個字——鎮獄。

    玄鐵大門後。

    一間間的牢獄內,皆關着一到二人。

    身上倒是沒有外頭人常以爲的血腥難堪,甚至一身牢衣都乾乾淨淨的。牢房內更是不見雜亂無章。

    那些收拾整齊的犯人,就這麼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裏。

    在聽到動靜時,甚至連頭也不曾擡起。

    燭火掠過他們無聲的面龐,露出一雙雙灰白已全無生機的眼!

    封宬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直到停在一間封閉的審訊室前。

    趙四上前,推開了門。

    便聽。

    “啊——”

    一聲比之前在永寧宮更盛的慘叫!

    趙四面不改色地跟着封宬走進去,回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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