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景離瞥了眼身後的保鏢:“去找個開鎖的師父來。”
這一等,又是十幾分鍾。
從來沒有哪一日,孟嬌然覺得這十幾分鍾難熬的,就像是站在頂板上,沒走一步,都是刺穿骨肉的疼痛。
開鎖師傅的到來,終於將孟嬌然從那釘板上拉下來。
在衆人的催促下,主臥的門終於開了。
孟嬌然推開門,卻在衝進去的時間愣住。
主臥的牀鋪上,安靜的躺着一個人。
那人此刻雙眼緊閉,英俊的面容上,是慘白的臉色。
“還愣着幹什麼?”陸景離推了她一把,衝了進去。
幾乎是瞬間,孟嬌然反應過來,跑過去。
陸景離手伸到霍洲霆的鼻息下,深深舒了一口氣:“沒事,還活着。”
說罷,轉頭看向身後:“叫救護車!”
周圍的慌亂盡數被孟嬌然排除,她彷彿進入了一個只有自己和霍洲霆的世界。
瞧着緊閉的雙手,孟嬌然情不自禁的握緊了男人的手。
霍洲霆……你可不能有事……
他若是出事了,她的到來,便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霍洲霆被擡起來的時候,孟嬌然也隨着站起來。
見她握着的手,陸景離無奈道:“現在送霍洲霆去醫院,你跟着去,清醒一些,明白嗎?”
“好。”孟嬌然連忙打起精神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會看好他的。”
跟着霍洲霆一起坐上救護車,她的視線從未從那人身上離開過。
直到霍洲霆被推進了搶救室,兩人被一扇門隔住,孟嬌然才愣愣的站在走廊上。
蘇斐然趕來,瞧見的便是傻愣愣的孟嬌然。
她走過去,扶着孟嬌然的肩膀。
這人才終於迴應過來,回頭看着蘇斐然:“斐然是你啊!”
蘇斐然無奈的嘆氣,按着她坐下來:“你站了多久了?我接到陸景離的消息就趕過來,左右不過半小時的時間,就看見你在這裏站着。”
“不知道。”孟嬌然低下頭,盯着自己的尖叫,表情有些呆愣,“他進去了還沒出來。”
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蘇斐然沒說話,按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
有時候,無聲的陪伴,纔是最需要的。
蘇斐然做到了,她就這麼安靜的陪着孟嬌然坐着,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猛地站起來,孟嬌然走過去:“醫生,我先生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只是吸入的麻醉類的藥瓶太多,身體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麻醉類的藥瓶?”孟嬌然皺眉,“就像是麻醉劑那種嗎?”
“嗯,這種藥瓶市面上是禁止售賣的,這位先生怎麼會吸入這麼多?”
說到這裏,醫生看着孟嬌然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
大晚上的帶着口罩墨鏡出現在醫院,怎麼看怎麼都很怪異。
見狀,蘇斐然連忙走上前,擋在孟嬌然面前:“謝謝醫生提醒,她也是今天剛找到自己的丈夫,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也還在查。”
瞭然的點頭,醫生無奈道:“這種事情,還是儘快報警吧。”
目送醫生離開,蘇斐然這才收回視線:“孟嬌然,你是不是傻了?人家都在懷疑你了,你還不說話。”
面對蘇斐然的指責,後者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的看着手術室。
順着她的視線看去,蘇斐然嘆氣,沒在說什麼。
又過了一會,霍洲霆被人推着出來。
孟嬌然忙不迭追上去,跟着進了病房。
“病人還需要觀察,你是家屬嗎?”
“是的!”孟嬌然站出來,慎重的點頭,“我是她的家屬。”
“家屬今晚要守着病人,若是有什麼突發情況,隨時呼叫護士臺。”
“好的!”孟嬌然點頭,在病牀邊上坐下來。
她定定的盯着霍洲霆,彷彿一雙眼睛,都要落在霍洲霆身上。
安靜的病房內,唯有輸液的聲音,滴答滴答——
平日裏百般厭煩的聲音,此刻卻讓孟嬌然分外的安心。
她握緊了霍洲霆的手,低聲呢喃:“霍洲霆,快些醒過來。”
寂靜的病房內,無人迴應,唯有那滴答的聲音,連綿不斷。
……
“如何?”
陸景離趕來醫院,瞧見蘇斐然站在門口,不由得疑惑道:“怎麼不進去?”
按住他伸出去的手,蘇斐然搖頭:“別進去了,你自己看。”
陸景離擡眸,透過玻璃,瞧見裏面的人。
孟嬌然靠着牀鋪,正癡癡的盯着牀上的人。
微微皺眉,陸景離收回了手。
靠着牆壁轉過身子,陸景離坐下來:“不容易,終於把人找到了。”
聞言,蘇斐然靠着他坐下來,敲了敲他的肩膀,動作並不粗魯:“辛苦你了。”
“還好。”陸景離閉上眼睛,享受着身後人的按捏,“不過能這麼容易就找到霍洲霆,我是沒有想到的。”
“是啊。”蘇斐然皺眉,“明明掩飾得那麼好,突然就讓我們找到了,你覺不覺得……”
“嗯。”陸景離睜開眼,打斷蘇斐然的話,眉頭緊皺,“總感覺對方是故意讓我們找到的。”
“我也覺得。”停下手中的動作,蘇斐然面色嚴肅,“方纔醫生說,霍洲霆現在的情況,是吸入太多的麻醉藥物,他是被人故意留下來的。”
陸景離蹙眉:“那個人選擇在這個時候讓霍洲霆留下來,之前做的豈不是功虧一簣?”
“或者……”蘇斐然試探道:“他已經達到目的了?”
“達到目的……現在孟嬌然就在霍洲霆身邊,那麼說他的目的壓根就不是孟嬌然?”
陸景離猛地坐直了身子,面露兇光:“我先去趟霍洲霆的公司,這邊交給你了。”
“行,你去吧。”
……
孟嬌然在醫院守了十二個小時,在從護士那裏得知霍洲霆沒有生命危險後,整個人才鬆懈下來。
她扶着牀邊坐下來,幽幽的目光落在霍洲霆說身上。
“霍洲霆,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暈倒了。”
她此刻只覺得腦袋沉重得厲害,卻又是閉不上眼睛,因爲一閉眼,便是霍洲霆冰冷的躺在牀上的畫面,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