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嬌然按住胸口，說話的聲音顫抖起來。
“就是我們剛纔來的那座山嗎？”
“是啊！”老人家沒有注意到孟嬌然的表情，繼續道：“我上山的時候，在林子裏發現這孩子的，哭得可傷心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沒良心的父母，都這個年代了，生下來居然不養。”
無意間的話，如同利刃，狠狠的刺入孟嬌然的胸口。
握緊了拳頭，孟嬌然深深吸了一口氣。
“老人家，我們先進去吧。”
老人家點頭，帶着兩人進了屋子。
和之前的村莊相比，老人家的房子，要簡陋許多。
孟嬌然瞧着眼前的房子，眉頭緊皺：“老人家，你們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聞言，老人家好笑道：“你們都是城裏來的，不清楚這裏的情況，像我們這樣的都算是好的了。”
孟嬌然眉頭皺得更緊了，收回視線：“沒什麼，我們先進去吧。”
“行，趕緊進去吧。”
和外面比起來，屋子裏面要相對好上許多，至少乾淨整潔。#@$&
隨着兩人進屋，小孩的哭聲越來越明顯。
那嘹亮的哭聲以及哭起來停頓的調子，多讓孟嬌然十分的確定，這是小寶的聲音。
強忍住內心的衝動，孟嬌然面露笑意：“老人家您這孩子哭得這麼厲害，您不去看看嗎？”
聞言，老人家面露難色：“那我進去了，兩位在這裏不是尷尬的嗎？等等吧，沒事的，哭一會就好了。”
瞧着老人家漠不關心的模樣，孟嬌然心中微涼，看着老人家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見狀，小瑩站出來，擋在孟嬌然前面，表情嚴肅：“老人家，我們沒關係的，您先去看看孩子吧，都哭成這樣了，聽着也心疼啊！”
她們兩人的堅持讓老人家改了主意。
“那行吧，我先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眼瞧着老人家朝着樓上走去，孟嬌然對小瑩使了個眼神，後者會意。
兩人跟着上了樓，還未靠近，便聽見老人家的聲音。
“老太婆，你幹嘛呢？這孩子都哭成這樣了，你倒是哄一鬨啊！”
在兩人驚訝的時候，另一個尖銳的聲音傳出來。
“又不是我自己的孫子，我做什麼這麼仔細的照顧！”
那嫌棄的語氣，倒也不像是假話。
孟嬌然聽得直冒火，卻被小瑩拉住，不能衝進去。
小瑩慎重的看着她，微微張嘴：“小姐，彆着急，在等等。”
孟嬌然抿脣，惡狠狠的盯着那個房間，並無動靜。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老人家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孩子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但是既然我們已經把人帶回來了，我們就要負責。”
“要負責，你自己去負責，跟我跟我沒有關係。”
老人家濃重的嘆息聲傳來，緊接着還有哄睡小孩的聲音。
見狀，孟嬌然終於忍住了推門而入的衝動。
兩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小孩的哭泣的聲音逐漸消失，她們才轉身下樓。
“小姐，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我們現在已經在別人家裏了，這件事急不來。”小瑩低聲勸慰孟嬌然。
瞧着孟嬌然煩惱的模樣，小瑩嘆氣。
“小姐，您要這樣想，若不是因爲他們把小朋友帶回來，說不定小朋友也活不到現在，所以我們應該還是要感謝他們的。”
孟嬌然抿脣，無言。
沒過多久，老人家出來了，小孩的哭聲也止住了。
他笑着看向孟嬌然和小瑩：“不好意思了二位，讓你們見笑了。”
孟嬌然淺笑，視線在轉到樓上：“老人家是自己一個人住嗎？這上樓下樓也挺不方便的，怎麼不直接住在一樓？”
聞言，老人家嘆氣：“我還有個老伴，她不熊歡住在樓下，覺得潮溼，所以我們都是住在樓上的。”
“這樣啊……”孟嬌然贊同的點頭，“也確實是這樣，一樓潮溼得很。”
“是啊！所以我們才住在樓上的。”
兩人又斷斷續續聊了些別的，都是無關大雅的事情。
孟嬌然有意忽悠，試圖從老人家的零碎時間中，來試探老人家對小孩的態度。
看得出來，雖然老人家的老伴不怎麼喜歡孩子，他還是很喜歡的。
“老人家，你們現在腿腳也不方便了，帶着孩子，確實不怎麼方便，要不這樣吧，我幫你們把孩子送去福利院，那裏條件和設施，都比住在這裏好上許多。”
老人家皺眉，思索了片刻，才道：“我倒是無所謂，只怕我那老伴，是不允許的。”
孟嬌然微愣，疑惑道：“奶奶是什麼想法？”
“誒！”老人家嘆氣，“她有老年癡呆，時常將那孩子認成我們自己的孩子，就是我，也不能將孩子從她身邊抱走，更別說讓你們送走了。”
“……”
沒曾想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孟嬌然擡頭看去，陳舊而破爛的木梯，不知承受了多少的歲月折磨。
“老人家，若是你相信我，便讓我去試一試吧。”
孟嬌然真摯的看着老人家，眼神寫滿了堅定。
老人家頓了頓，點頭：“你去吧，若是有什麼不對，我在門外守着。”
“好的。”
三人再次上樓，不過這次孟嬌然是名正言順的。
在孟嬌然進屋之前，老人家再三強調。
“如果她對你動手動腳，千萬要及時出來。”
孟嬌然點頭：“好，我會的。”
推開那扇木門，孟嬌然瞧着昏暗的屋子，心瞬間沉了下來。
…
小瑩站在木門口，目光如同有了實質，恨不得將那木門給看個窟窿出來。
比小瑩更緊張，是一旁站着的老人家，不停的走來走去。
他們在外面等了很久，久到雙腳發麻，這才瞧見木門從裏面拉開。
孟嬌然走出來，懷中抱着一團大紅色的襖子，看起來格外的臃腫。
見狀，老人家驚訝道：“你居然抱出來了？”
孟嬌然淺笑，往旁邊讓了一步：“老人家，奶奶現在或許需要你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