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的時候,我被推進了專用病房,抽取骨髓幹細胞正式開始。
而此時的病房外,方全罕見的神情凝重,因爲緊張,雙手竟然無處安放。
畢竟,醫生說的是一回事,可是,真正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
小姨雙拳緊握,忐忑不安的一直看着病房門。
而這一切,我並不知道。
不過,說實話,這玩意,是真的疼啊!
我覺得我已經很能忍了,可是那種痛,真的是來自骨髓的痛,讓人完全忍不住。
我死死的咬着牙,可當強烈的痛楚襲來,我還是會忍不住呻吟出聲。
病房內外,都是安靜的,所以我的呻吟聲,就變得格外的清晰。
而當我的聲音傳到病房外時,小姨猛的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病房門前,踮着腳尖,想要看清楚房間內的情況。
當然,這樣做,註定只是無用功。
“求求老天爺保佑,一定要保佑海子平安無事。”
小姨雙手合十,閉着眼睛不停的祈禱着。
長椅上,聽到小姨話語的方全,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心情也一點一點的變得更加沉重。
此刻,他的腦海中除了擔憂,還有感激,感動和愧疚。
護士逼他們兄妹交錢的時候,是我給了他四萬塊錢,讓他的妹妹不至於流落街頭。
後來,也是我拿出所有的積蓄,讓他給妹妹準備手術。
而現在,我更是冒着生命的危險捐出自己的骨髓細胞去救他的妹妹。
可以說,我對他們兄妹,已經做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幫助,而這,也是天大的恩情。
可是一個星期前的晚上,我卻差點死在了方全的拳下。
而這,便是方全此刻心情的寫照。
其中,有感激,有感動,還有愧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於我來說,這一份煎熬。
而對於小姨和方全來說,也同樣如此。
“好了!”
終於,護士的聲音宛若天籟般的響起,我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門外,小姨的聲音傳來:“醫生,王海他還好嗎?”
醫生微微一笑,說道:“請放心,王海的身體很健康,這次的採集也很成功,他只要安心在牀上躺上一個星期,便又能生龍活虎了。”
說着,他看了一眼方全,說道:“方全,現在骨髓細胞已經採集完畢,我下午就給你妹妹實施手術,你和管牀護士溝通一下,提前做好手術的準備。”
方全點了點頭,說道:“是,謝謝你了,醫生!”
方全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我,眼神裏閃過堅定之色,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
小姨走了進來,看着我關心的問道:“海子,你覺得怎麼樣,還好嗎?”
我看到小姨,咧嘴一笑:“小姨,你不用擔心,我好着呢!”
小姨輕輕側頭,看了方全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個傻子,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我微笑道:“本來剛纔是很痛的,不過看到小姨的絕世容顏,我的心就飛了,也就不痛了。”
而這時,方全突然走到了我的牀前。
我問道:“方全,醫生不是說要你去和管牀護士溝通了嗎?你不趕緊去,進來做什麼?”
而我話音剛落,方全的動作頓時把我一驚。
“噗通。”
方全竟然雙膝下跪,直接跪在了我的病牀前。
我大喫一驚,問道:“方全,你這是幹什麼啊?”
而這時,方全卻是無比鄭重的說道:“海哥,以後我就叫你海哥,從今天起,我方全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從此以後,上刀山下火海,哪怕你要我跳長江,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方全說完之後,便“咚咚咚”朝我磕了三個響頭。
我被他弄這一出給直接愣住了,要知道,我之所以這麼做,真的只是出於同情而已,當然,這其中也有些許觸景生情,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讓我想起了我和小姨,那時候,我們也是相依爲命,日子過的無比艱難。
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方全竟然會做出如此重要的決定。
“方全,你不要這樣,快起來!”
我心急之下,就準備起身,不曾想,這一下直接牽動了痛處,疼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方全見狀,急忙從地上站起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海哥,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叫醫生?”
我擺了擺手,緩了半晌,然後對方全說道:“我看你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做爲哥哥,你很有擔當,你執意要感謝我的話,那我們倆便結爲異性兄弟吧,你好像還比我大,乾脆我叫你哥,至於我,海子,王海,你隨便叫。”
方全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說道:“不,曾經往後,我就叫你海哥,你是我方全一輩子的大哥。”
我看到他鄭重的模樣,知道他們練武的都是一根筋,便沒有再與他爭辯,索性便由着他去了。
認了他這個弟弟,那方方也便成了我的妹妹。
不就是多了兩張嘴嘛,以我現在在服裝廠的地位,養活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我剛從馬有福那裏拿了一筆鉅款,那可是足足五百萬,有這些錢,做什麼不好!
想到那五百萬,我突然想起喬疏影的話。
她當時跟我說如果我有了五百萬,她就考慮會和交往,甚至結婚。
不知道,當她知道我這麼快就有五百萬,她會怎麼想呢!
“海子,你在想什麼呢?”
而這時,小姨的話把我瞬間驚醒。
我看着小姨關心的神情,心裏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王海啊王海,你真是個混蛋,不是說要娶小姨做老婆的嗎?你現在在想什麼啊!”
而這時,我才注意到,方全已經不在病房裏了。
小姨看出我的疑惑,說道:“不知道你剛纔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他喊了你幾聲,見不沒答應,就回去看他妹妹去了,話說回來,你剛纔到底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