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眼睛亮晶晶的,默默的透過花叢的縫隙去看擺在庭院裏的酒席。
這味道,真的非常上頭啊!
是百年的女兒紅了吧,這哪兒是女兒鄉,這簡直就是溫柔鄉啊!
“想喝酒?”魔刃奇怪的看了月華一眼。
一把劍,居然如此貪戀凡塵的食物?這樣真的可以嗎?
月華嗓音異常激動:“想啊!特別想!主人也很愛喝酒的,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月華說完,才沉默了一瞬。
他怎麼能把主人嗜酒的事情在魔刃面前給抖出來了呢?
魔刃無奈:“我不會告訴主人。”
這話一出,月華才稍稍放心,不過還是存了戒心,警告了句:“你若是敢偷偷告訴顏倉溟,我一定讓你好看!”
魔刃移開眼,也不爲顏倉溟辯解了,反正月華老罵他倆狗東西,想必主人也已經習慣了。
有旬離仙人在,顏倉溟也不會對月華怎樣,受苦的最終還是他。
“你在這守着,我去喝酒!”月華留下那麼一句,就偷偷的化成一股青煙,溜走了。
魔刃反應過來的時候,月華自己變成了人形,擠進了酒席。
魔刃心頭一慌,這裏是什麼地方,是所謂的女兒鄉,女子的地位可是高得不行,月華又長得這麼可愛…
若是被哪個女子看上,月華又是個拿肉和酒就可以騙走的娃,魔刃實在無法一個人煎熬的蹲草坪。
匆匆忙忙的出了花叢,魔刃就朝着月華的方向而去。
而這邊喜宴熱鬧非凡,那邊顏倉溟也閒不住。
他確實尋的是一個好地方。
這是女兒鄉中的一家溫泉泉眼處,這裏的人其實並不在少數,但是甚少有人知道,這溫泉泉眼下,別有一番天地。
這也是他當年還未轉成人形時,最喜歡待的地方。
旬離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的腦子嗡嗡嗡作響,身上溼了也渾然不知。
直到進了泉眼,看見另一番天地的時候,旬離就傻眼了。
這裏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四周爬滿了青苔,而在洞穴中央有一深凹下去的湖泊,裏面冒着白色的霧氣,看不清底下有什麼,也不知道水位究竟是有多深。
最要命的不是這個,是在湖泊的中央,有一鞦韆,是直接浸泡在湖面的上的,那熱氣順着鞦韆的藤條往上爬。
這是怎樣一番天地,旬離總覺得像條蟒蛇的洞穴,但是…
又有什麼樣的蟒蛇,能有這番意境?
“噗通——”一聲,旬離就直接被扔下了水。
“孽徒!”旬離被嗆了一口水。
“嘩啦——”旬離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朝着岸上看去的時候,顏倉溟的身影已經沒有了。
旬離無端心慌,他站起身,這水位線,竟然只到他胸前。
他在岸邊看的時候,這鞦韆的位置,是較爲高,可他現在才發現,這鞦韆的位置,竟然剛好到他臀部的位置。
旬離不敢再在這裏面待下去了,他這種不好的預感是越來越強烈。
旬離頭皮發麻,身子僵硬得不行,往下看去,一條比他腰還要粗的青綠色蛇尾圈住了他的腰。
旬離忍不住心神一凜。
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蛇羣的事情,雖然他確定是顏倉溟在搞鬼,但是…
他真的沒有想到,顏倉溟本體是蛇,原著也沒說啊!
旬離覺得,這劇情,簡直比許仙愛上白娘子還要離譜。
重點是,他不是許仙,顏倉溟也不是白娘子啊!!
還有,這蛇這東西,他真的消化不了,真的…
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旬離閉上眼,瘋狂默唸:自己的男人!別怕別怕!別怕!
“師尊,怕我嗎?”熟悉的嗓音響起,隨即一雙手臂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肩。
旬離身子忍不輕顫了一下,腰間的蛇尾越收越緊,旬離有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
被掰彎就算了,對象還是條蟒蛇。
旬離覺得,他這輩子的歷程可真是太太太精彩了。
“師尊別怕弟子,弟子不會傷害您的…”少年的嗓音似乎帶了些傷感,腰間的蛇尾也微微鬆了鬆。
就在顏倉溟想化成人形的時候,一雙微涼的手,抱住了他的尾巴。
那雙手,抖得不行,跟篩子似的。
但是抓他尾巴,也抓得很緊。
顏倉溟的視線微微暗了暗,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嗓音微啞了幾分:“師尊,怎麼了?”
入手全是溼滑一片,蛇鱗的紋路,旬離都可以感受得到,以及蛇尾的顫動,他亦然能感受。
旬離幾乎要哭了,但還是努力的抑制着:“爲…爲師不怕你,你等爲師…緩緩…”
他怕自己喜歡的人…啊,不對…
喜歡的蛇??
算了。
這是喜歡的人。
這感覺不對。
他不能害怕!
不就一條蛇嘛,許仙都不怕,他怕什麼?!
這麼給自己打打氣,旬離睜開了那雙明亮的雙眸,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低頭看向自己手中抱着的蛇尾。
這麼一看,旬離瞬間呆愣了。
青綠色的蛇鱗在湖面微微閃着細碎的光,整片湖泊,似乎都被蛇尾盤踞佔領,以爲會是特別難以接受的場景,可旬離看去時,這蛇尾雖粗壯,但卻一點都不難看。
蛇鱗如同翡翠的寶石,在他掌心安安靜靜的待着。
“師尊,是不是…很醜?”身後的那位,隱隱約約有些抽噎。
旬離的心瞬間就疼了一下。
自己的出生並不能改變,想必他剛纔這般防備,又要惹得小徒弟傷心了。
轉過身,旬離終於看清了顏倉溟本來的面目,那頭綠色的波浪捲髮,古銅色的肌膚,五官棱角分明,很是剛毅,可那眼眶卻紅通通的,彷彿受了巨大的委屈一般。
不僅如此,那胸前的肌肉,也是槓槓的,線條分明,一路延伸往下…
旬離心一軟,鼓起勇氣朝着他走過去,想抱這麼大個人,可他在這肌肉男徒弟面前,確實過於渺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