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鍾子書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是鍾子書,不是別人的替代品。”
顏倉溟側目,看了鍾子書良久,本想不管不顧的逼迫,記憶記不住,那身體總能記住吧?
可,眼前卻又浮現一排跳躍的小字,上面寫着:
“循序漸進”。
沒有人比旬離更清楚自己對顏倉溟的感情,哪怕他這一世真的不記得顏倉溟了,那刻在骨子裏的愛意,還是不會消散的。
沉默良久。
顏倉溟最終起身,抿脣,道了句歉:“抱歉,是我心急了。”
說完,顏倉溟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鍾子書想說什麼,最終萬般糾結之下,還是沒開口。
顏倉溟也沒遠走,而是在四合院外的一棵粗壯的樹下坐下,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壺酒,又開始借酒消愁,手裏除了酒,還抱着聚魂燈,整個人看上去無比頹廢。
“師尊,爲什麼啊…”顏倉溟眼圈又紅了一圈。
聚魂燈在他掌心散發着柔和的光,像是在安慰顏倉溟一樣。
“轟隆——”天邊突然響起了雷聲,隨即閃電照得整個大地很亮,接着,豆大的雨滴“噼裏啪啦”的砸了下來。
顏倉溟連忙把聚魂燈放進儲物袋,不敢讓這東西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旬離無可奈何,此刻的他,眼睛看不到,法術也很低,能同顏倉溟溝通的機會實在太少,他只能乖乖的待在儲物袋裏,儘量不給顏倉溟添麻煩。
但旬離知道,此刻的顏倉溟,肯定難過極了。
如旬離猜想的一樣,顏倉溟就這般坐在樹下,任憑風吹雨打,他也屹然不動。
酒一口一口的喝,越喝腦子便越是清楚。
心下便越發煩躁。
身邊不知放着多少空了的酒罈子和酒壺,顏倉溟也不知道他自己做了多久喝了多少,手腕就被一雙溫熱的手給拉住了。
隨即,是熟悉的口吻:“阿顏,喝酒傷身。”
聲音辨識度其實不高,但顏倉溟還是認出來了。
沒有理會,顏倉溟掙脫開鍾子書的手,繼續往喉嚨裏灌酒。
鍾子書一手撐着傘,一手落了空,有些尷尬,卻又有些難過。
誠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爲何看這個男人這般作踐自己,他會這麼的不好受。
看顏倉溟自顧自的喝酒,鍾子書等了半響,便有些怒了,直接伸手打翻了酒罈,臉色難看得緊:“你在這裏作踐自己給誰看?”
顏倉溟呆了一瞬,這語氣,真的像極了師尊。
擡眸,看向那張熟悉的臉龐,上面隱約帶着幾分怒火。
顏倉溟沒由來的,腦瓜子嗡嗡嗡的,委屈的感覺瞬間就涌了上來,直接伸手就抱住了鍾子書的腰身,整個人溼淋淋的就鑽進了鍾子書的懷裏,嘴裏還喃喃自語:“我就知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終究還是會心疼我的…”
就在此時,在聚魂燈中的旬離,也感受到了顏倉溟身上的寒意,不由得心下一緊。
顏倉溟對鍾子書做的任何舉動,他都能感受到,同時他的情緒,也會影響到鍾子書。
或許。
能讓鍾子書知道前世今生的話,說不準,鍾子書真的會心甘情願的跟顏倉溟走。
但是…
這一世的他,有功名在身,也有未過門的未婚妻。不管哪一個旬離,不管旬離變成什麼樣,性子都一定會執拗的。
旬離不禁深深的擔憂着。
而鍾子書猛然被摟進懷裏,讓他不禁渾身一顫,一股不知名的感受從他小腹升起,讓他整個人都震驚了,整個人跌落在地,傘都被吹飛了,他也沒注意到。
顏倉溟便肆無忌憚的,向從前那樣,抱着鍾子書的腰身,可男人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縮在鍾子書懷裏,不免有些滑稽。
“師尊,不要離開我,不要推開阿顏好不好?”
委委屈屈的一句話卻讓鍾子書回神,連忙試圖推開顏倉溟:“我不是…”
顏倉溟擡眸,酒味便撲面而來,鍾子書錯愕的瞪大雙眼,漫天雨幕之中,顏倉溟便眼淚汪汪的流了淚,蠻不講理的道:“你是!你就是!你明明跟我師尊長得一模一樣,卻還是不承認,你就是欺負我!欺負我年紀小…”
鍾子書,旬離:“……”
你這怎麼看,也不像年紀小的樣子吧?
沉默半響,鍾子書無奈:“先進屋吧。”
顏倉溟卻突然放開了鍾子書,氣呼呼的轉過身,背對着鍾子書,開始耍脾氣:“我不!”
鍾子書頓感頭疼,又有些暴躁,卻還是強行將情緒壓了下去,這雨砸得他腦瓜疼。
旬離也很無奈,他素來喫軟不喫硬,看來顏倉溟是又想像從前一樣來坑蒙拐騙他了。
鍾子書有些氣惱,不過到底還是忍不住心軟,起身,走過去,一把將顏倉溟扯起來,彎腰,就把人扛在了肩上,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子走去。
別看鍾子書沒有顏倉溟健碩,身份也是一介書生,但好歹是練過一些拳腳功夫的。
顏倉溟也有些詫異,他知道旬離溫柔是挺溫柔的,不過有時候也挺暴躁…
沒曾想,鍾子書居然這般猛?
這難道是師尊的另一面?
不過他也樂享其成,繼續裝瘋賣傻,反正只要鍾子書不排斥他的接近,早晚有一日,他會找回師尊的。
進了臥房,鍾子書直接將人放在了榻上,剛準備走,手腕就被人拽住,一時沒站穩,整個人就跌在了那人的懷裏。
“師尊,阿顏好想你…”男人喃喃自語,手臂的力度卻大得離譜,硬生生把他摁在了胸前。
鍾子書有些漲紅的臉,努力的,雙手撐起身子,男人俊逸的臉,深邃的眉目便這般躍入他的眼中。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的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長得好看。
但是,他並不是這個男人口中的師尊。
他寒窗苦讀十年,就是爲了功成名就,迎娶自己喜歡的人,他並不想因爲這個男人就前功盡棄。